“主席先生!”
主席抓住這個機會大聲說,“先生們!現在請馮·萊茵施密特博士講話。”會場逐漸平靜下來。
博士清了清嗓子,理了下額上漂亮的白髮,一隻手插在做工精緻的褲子兜裡;伊然是一副在女子俱樂部裡的姿態。
“主席先生,科學學會的同事們,我們要忍耐一下。即使殺人兇犯在伏國法之前也還要讓他講話。難道我們連這點也做不到嗎?縱然人們對結論已有明斷,我們也應該這樣做。
我十分體諒皮尼羅博士,任何非會員同事都應該得到這個光榮團體的這種體諒,儘管”——他朝皮尼羅微微地彎了彎腰——“我們可能不瞭解給他授學位的那個大學。如果他要講的是假的,也無損於我們。倘若是真實的,那我們就應該知道。”他圓潤高雅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使人感到鎮靜而寬慰。
“如果我們覺得這位傑出的博士的舉止有些無禮,我們應當考慮他可能來自一個不那麼拘泥小節的職業或階層。既然我們的好朋友和捐助人要求我們聽聽這個人的講話,認真評價一下他的主張的價值,還是讓我們嚴肅禮貌地這樣做吧。”
他在熱烈的掌聲中坐下來,看到自己的聲望已經提高到象一個知識界的領袖一樣,洋洋得意。明天報紙上就會再次提到這位“美國最英俊的大學校長”的通情達理和以理服人的,品格。誰知道呢?說不定老比德威爾這口就會答應捐錢蓋游泳池哩。
掌聲停了,主席把目光轉向騷亂的中心,雙手又在圓圓的小肚子上,臉色莊重。
“皮尼羅博士,您繼續講吓去好嗎?”
“為什麼還要我講?”
主席聳了聳肩。“您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講嘛。”
皮尼羅站起來。“太對了,的確是這樣。但是,我到這兒來是不是明智呢?這裡有沒有能面對事實臉不發紅的謙虛人呢?我看沒有。就是要求你們聽我把話講完的那位漂亮先生,也給我下了結論,對我進行責難。他追求秩序,但不追求真理。假如真理冒犯了秩序,他會同意嗎?你會嗎?我以為你們是不會的。可是,要是我不講,你們就會不戰而勝。那種市井之輩就會以為你們這夥小人已經證實我皮尼羅是個騙子,是個江湖術士。這不符合我的計劃,所以我願意講吓去。
“我要重複一下我的發現。簡單地說,我發明了一種預測人生壽命的技術。我可以使你看到死神勾魂命令。我能讓你知道勾魂的黑駱駝何時降臨你的家門。只要五分鐘,我就可以用我的儀器說出你們任何一個人在,人間還能幾度春秋。”
他停下來,雙臂抱在胸前。頃刻間鴉雀無聲。然後聽眾又開始騷動起來。終於,主席插了進來。
“您還沒講完吧,皮尼羅博士?”
“還有什麼更多的可說呢?”
“您還沒有向我們說明您的儀器怎樣工作。”
皮尼羅兩眼一瞪。“你想要我把工作成果和盤托出叫孩子們去玩嗎?這可是危險的知識,我的朋友。我把它留給懂得它的人,也就是我自己。”他拍了拍胸脯。
“那我們怎麼會知道您有關於這種瘋狂想法的依據呢?”
“非常簡單。你們可以派一個委員會看著我操作。如果有效,很好;你們就承認我的發明,並且向全世界宣佈。如果無效,那我就名譽掃地,向你們道歉。甚至我皮尼羅心甘情願向你們道歉。”
一個身材細長、有些駝背的人在大廳後邊站了起來。主席同意他發言之後,他說:“主席先生,這位傑出的博士怎麼能嚴肅地提出這種做法呢?難道他指望我們等二三十年由某個人的死亡來證明他的主張嗎?”
皮尼羅沒有理會主席,直接答道:
“哼!簡直是胡說八道!難道你對統計數字如此無知,甚至不知道任何一大群人裡至少有一個近期就會死的人嗎?我向你們提個建議:讓我把這個屋子裡的人都檢查一下,然後我就指出哪個人兩星期內就會死去,而且指明他死的具體日子和時刻。”他嚴厲地環視四周。“你們同意嗎?”
又一個人站了起來,這是個大胖於,講話頗有節奏。“我個人本贊成這樣的試驗。作為一個研究醫學的人,我不安地注意到我們很多年邁的同事明顯有嚴重心臟病的症狀。如果皮尼羅博士瞭解了這些症狀——他很可能瞭解——並且選中他們當中一個人作他的犧牲品,那麼這個被選中的人多半會按時死去,不管這位卓越講演者的複雜的機械計時器是否有效。”
他的意見立刻得到了另外一個發言人的支援。“希帕德博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