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獻土歸朝,深明大義,值此亂世實為表率。可先至永興軍府安居,日常花用斷不至短缺!”章鉞笑著開口,看似什麼好處都沒給,但表明你這是政治正確。
那至少就透露出,安全有保障,或者……子孫富貴也有保障,這對高保融來說,不虧什麼。
小半個時辰後,主客雙方出驛站一同啟程,談笑風生地率領著車馬隊進了城南永寧門,一路到城西永安街前,果然有一座掛著南平王府牌匾的大宅。
高保融深感厚待,安排家眷隨從留下,當即與孫光憲、高保勖隨章鉞到府衙大堂,正式獻冊納土,這個禮儀之後,荊南名正言順地歸屬章鉞了。
與高保融洽談了一會兒,章鉞讓溫元愷代為相送回府。恰好柳光業來報,封乾厚護送著家眷及朝庭使者過臨潼了。
章鉞大喜,派親兵去後宅通知一聲,讓卞鈺準備一下。自率柳光業等三百騎快馬出城,剛到城東北灞橋,對面車馬隊也就到了。
封乾厚還是那麼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見章鉞到來也只是遠遠拱手,繼續陪著身旁的扈載等人騎馬緩行著過灞橋,在官道旁下馬也沒過來。
都是自己人反倒沒什麼話說,章鉞也就不理他了,等後面幾輛馬車過來,孩子們已經在馬車視窗歡快地揮手叫喊著。
第0603章 議開府事
接見完東京派來的中書舍人、知制誥扈載,判官杜德運引其至客館住下,一眾節帥和下屬們紛紛起身離開,大堂上只剩下章鉞和封乾厚兩人無言苦笑。
“天色晚了,家母這次也隨同一起前來,得回府宅看看!”封乾厚起身笑著拱手道。
章鉞楞了楞神道:“急什麼?那宅院早就置辦好的,什麼都不缺,自有親兵幫她們安頓。隨我去後堂,讓後宅她們端酒菜來小酌幾杯,順便商量點事。”
“不叫溫元愷、李良弼他們來麼?”封乾厚道。
章鉞搖搖頭道:“人多意見難統一,大事我們先把握方向,定下基調再議細節,然後就是他們的事了!”
兩人前後進了後堂簽押房,裡面光線有些暗,章鉞親手點上燈盞,讓柳光業去後宅前院通知婢女前來伺候,自與封乾厚隔案而坐。
章鉞悶聲淡淡開口道:“本為扈載這次前來,朝庭就算不進封王爵,可加個天下兵馬都元帥什麼的也好啊,不想就兼加個中書令、進司空,這種散官玩意兒真是讓人噁心,看來王文伯還是不死心吶!”
“處在他那個位置,又是出身先帝潛邸,想著兩邊顧全也是迫不得已。說到底,主公在關西雖是威名赫赫,可在關東影響力就一般了,我們的威信還差那麼一點。”封乾厚笑了笑,又道:“之前那些不合法禮的事都做了,再來一次又如何,總好過直接使用武力謀朝篡位,大家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
章鉞聞言一怔,訝然道:”孝德兄的意思是……直接稱王開府建制?這太過份了!”
“不!元貞理解錯了,主公自入仕以來,最多也就徵河湟、平夏綏時統兵七八萬,但從未統兵十萬出征,也沒打一場曠世矚目的大戰,要讓人心生敬畏、甘願臣服確實也難。東京朝庭也還沒到山窮水盡,都還能勉力維持,不過到十月就會南征宋州趙匡胤,大名府、潞州昭義軍已經出兵征討刑州李繼勳了,也就韓令坤被薛文謙和郭崇順利逮捕,這會兒應該到京了。”
章鉞已收到過這方面的情報,點頭道:“李繼勳不足為慮,趙匡胤卻不那麼好解決,他是盯上淮泗之地了,若切斷南方漕糧進京水路,東京只怕支撐不下去。”
“所以主公要爭取在年底結束蜀中戰事,解決關西這一區撤藩重建體制的事務,河湟、松潘、關北這三地多是軍州,可以逐步完善,但荊湖和關中人口較多,卻是刻不容緩,地方州縣官員不可靠的、貪賄聚斂的趁著整改全都踢回東京,用我們自己的人。”封乾厚提醒道。
章鉞也很頭疼,哪怕節鎮都是說撤就撤,但州縣文官遠不像軍隊好辦,皺眉道:“這方面是軟肋,要不開科取士吧?或者來個吏考,充許各州縣小吏前來應試,品學兼優,術業專精者皆可升用……”
“哈!開科取士可以,但是太慢!吏考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不但對地方釜底抽薪,也破壞了官場規則和科舉制度。別說小吏不敢來,就算透過應試下放地方,他們也可能管不了事。”封乾厚哭笑不得,連聲解釋道。
章鉞一聽十分不爽,早前還在朝時,就因自己是武人出身,被範質拒絕入相。可是所謂的科舉,無論是豪門寒門,都不一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