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在京文武重臣到偏殿召對問策,人數可是不少,約七八十人入殿。
近來秦州大族來京伏闋請命之事,已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了,覺得大概會商議秦州戰事,章鉞作為從三品雲麾將軍,也應命到場,滿心期待領兵出征。
君臣見禮畢,郭榮對群臣道:“朕每思治國方略,未得其要領,現承祖宗基業,寢食難忘。自唐、晉以來,江南吳、唐,西蜀、幽、並之地皆阻礙治理,不能言傳身教,難以達到與大周混為一體的目的。諸卿皆是國之臣,請著《為君難為臣不易論》及《開邊策》各一篇,與朕一一御覽。”
“陛下求治之心甚切,此英明之舉也,臣等遵旨照辦!”範質作為眾臣之首,躬身致禮答應下來,眾人也只能跟著應了。
文官們倒沒什麼,就是寫個策論而已,對於他們來說不是難事,關鍵是要有大略眼光,能寫出像樣的東西來。一眾武將們有點傻眼,眼巴巴地等著,結果居然不議對秦州作戰事宜,反而要寫文章,都無精打采地告退。
老丈人符彥琳只是清閒散職,這種重大事務反而沒來,章鉞熟識的朝中文武不多,一出偏殿就跟上李谷,見旁人走散便問道:“眼看上個月了,秦鳳戰事還沒個說法,本以為今次是商議這事,竟然沒動靜,不知李相可知詳情?”
“怎麼?你有興趣?這兒可不是說話之地,再說吧……”李谷笑著看了章鉞一眼,揮揮袍袖要走。
章鉞上前拉住李谷衣袖,央求道:“李相明白我的心思,何必推脫,還請到時幫忙舉薦一下,小子感激不盡。”
“你還是回去想相策論怎麼寫吧,若寫好了,那就不需要我多此一舉,陛下也會上心,豈不勝過我舉薦?”李谷卻把皮球踢了回來,轉身走了。
章鉞想想他說得也是,急忙忙回家,吩咐李多壽去請封乾厚過來,轉而往後宅書房走去,這事說來有點複雜,是關於軍政的兩篇策論,都不能單從軍事上考慮,要有全域性眼光。
章鉞一路低頭思索著走進後院,宋瑤珠從院角花叢後跑了出來,拉著章鉞的胳膊說:“夫郎可算回來了,去我院裡吧,最近準備作點綢緞生意,快幫我參詳參詳。”
“咳咳……下午再說吧,現在有點事!”章鉞苦笑著婉拒道。
“喲喲喲……這是幹嗎呢?青天白日的就將男人往自己院裡拉,好不害燥!”卞鈺在閣樓上扶著欄杆,滿是酸味地嘲笑。
卞鈺是懷上了,章鉞回京後就一直很少去她院裡,而且她是平妻,宋瑤珠地位低些,卻根本不買她的帳,早晚間勉強向符金瓊請見,卻根本不去見她,這把卞鈺氣壞了,兩人一見著就橫眉豎眼,互相不理睬。要麼一開口就是各種口水仗,章鉞也沒什麼辦法。
“嗬!我願意!你管得了嗎?我還不像有的人呢……”宋瑤珠也不示弱,還主動投進章鉞懷裡膩歪,掂起腳尖把臉往章鉞脖頸上蹭,看得卞鈺差點吐血。
“你們別吵了!西院她們兩個在養胎需要休息,郎君有他的事,五娘子也不要煩他。”符金瓊跟著出現在閣樓上,按家裡地位排行,正妻平妻剛一正一副,目前三個侍妾程雅嬋被稱為三娘子,楊君萍為四娘子,宋瑤珠自然就是排行五了,這是符金瓊有意定的。
聽符金瓊這麼一說,宋瑤珠就抬頭冷冷看著章鉞,委屈地小聲道:“看到了麼?她說我煩你!大的沒看到你回來,小的就恰好看到了,門房都聽她們的吧。我可是從大清早等到現在,想見你一面都難,我就問你,現在去不去?”
“都說現在有事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成天纏著我處理那種小事,她們當然看不順眼,要不我下午再來!”章鉞推開她,準備去書房。
“你想讓我在她們兩個面前丟臉,那你就去……我可不想整天跟兩個小女人鬥氣,我沒那麼閒得無聊。”宋瑤珠氣鼓鼓地說。
“好吧!你跟我去書房伺候筆墨!”章鉞也是頭大了,他是真有點著急,這番耽擱下來,寫策論落下是小事,丟了出征的機會那就後悔都晚了。
符金瓊和卞鈺也沒走,還在閣樓上看著,見章鉞拉著宋瑤珠是往書房那裡去,符金瓊馬上就氣呼呼地譏諷說:“別家官人的書房別說侍妾了,大婦都不能輕易進去,你書房就是個菜園門麼?”
“我家與別人家不一樣,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也別多說了!”她說的也是事實,章鉞悶聲頂了一句,宋瑤珠跟在章鉞後面,回頭得意地媚笑,這下把符金瓊也氣壞了。
章鉞拉著宋瑤珠進了書房,自顧自到桌案後坐下,似笑非笑道:“面子掙到了,很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