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章鉞身邊久了也知道很多官場世故,便小聲回道:“據說昨晚城頭當值的有一萬多守軍,很多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城樓和四角墩臺角樓都垮蹋了,翻看瓦片一看,底下死了一窩窩的,都是七竅流血,看得那個嚇人……城內居民和青壯士兵有三萬多人,靠近城牆絕無倖免,城中心那塊倒有活口,天一亮到處亂竄,得趕緊過去收拾。”
章鉞點了點頭,現在客軍都被他打發走了,剩下一些手段陰暗的贓累活兒除了自己人,沒別的鎮兵可以調派。當下讓楊玄禮回營傳令,命彰義軍、河西軍一萬五千步兵進城搜救,並清理戰場,收繳戰利品。
章鉞隨即與封幹厚、宣崇文等將領回營,正好接到史彥超、李多福、卞極等將領發來的軍報:言稱已與延州張鐸在銀州撫寧會師,北上攻取銀州儒林後,麟州楊重訓也趁虛南下,奪取了銀州開光、真鄉兩縣。
“去年戰事起時,張鐸逗留不進,王彥超兵敗,鹽州紅柳原一戰,張鐸出兵速度比誰都快,眼看戰事要了結,楊重訓又來摻和,無非是想將銀州收入囊中……”軍報只說正事,宣崇文透過這些隻言片語也能推測出很多背後的東西,嗤笑一聲說。
“有便宜不撿才是傻了呢,大家能一起撈戰功發點財也是好事!以後誰若在這事上找由頭,也多個人扛嘛!”封幹厚老狐狸一樣微笑著說。
“關北這一塊可是肥沃之地,能養馬,能煮鹽,咱們辛辛苦苦打下來,斷不能歸了他人!”宣景澄也開口道。
章鉞正埋頭奮筆疾書,回覆史彥超,命麟州楊重訓歸鎮聽候折德調遣,斷遼軍北歸之路。命史彥超部就地駐防,儘快收拾殘局,完成善後諸事。聽幾人議論,便放下毛筆,抬起頭道:“那是當然,我尋思著,這一戰,有幾名軍官應該能遷知州事了。”
“哪幾位?要不我也調過來?”宗景澄嘿嘿地笑著試探,鄯州除了鎮軍和家屬,到處都是蕃部,那荒涼地方他實在不想待了。
“一邊涼快去!你要知道自己的重任……”章鉞沒好氣地說,鄯州渴驢嶺和拔延山裡都有鐵礦,含琉量低而純度高,比會州鐵礦好太多,分作坊打造的冷鍛兵甲質量更堅韌。
宗景澄聞言訕訕一笑,只好閉嘴了。章鉞心裡其實在戰前就已經有了人選,打算與封幹厚交換一下意見,又道:“就是憑著河湟戰功,沈念般也該遷知一州了,這次不能落下。蘇論阿缽立了大功,正好給白亭軍換將。”
“嗯……可以!還有呢!”封幹厚點了點頭,沈念般散官都加封到左神武大將軍,在涼州影響力很強,調到關北來出掌節鎮都沒問題。至於蘇論阿缽,白亭海那廣大的肥美草場,不能全給了他,得遷移涼州鎮軍過去。
“朔方李師問允文允武,可知一州。折家折德源、楊家楊重訓,這兩個地頭蛇都要調出來,把卞極和杜延暉換到麟、府兩州,節帥人選……我們就不舉薦了。”章鉞要的是實際利益,這塊地盤有著巨大的軍事戰略地位,不管最終用誰為節帥,下面各州在自己的手裡就行了。
幾人很快議定,章鉞寫好軍報湊捷文書,與夏綏叛賊李氏家屬五十六口人的首級一起交給李多壽,讓他快馬押送東京。
章鉞在盤算著善後,而遼軍卻還沒走,這天中午,郝天鷹率七千騎尾隨耶律休哥一萬二千餘騎到達靜德,恰逢朔方軍李師問、薛處存率兵七千已攻取了靜德,聽聞遼軍北上,率兵在城東南列陣欲戰,遼軍只好向東繞開二十餘里繼續北上,沒有停留。
小半個時辰後,郝天鷹率兵追上來,讓薛處存率三千馬軍跟隨,當天下午追到銀州舊長城外的榆林河畔,耶律休哥率兵已經渡河,留下了耶律沙五千騎斷後。
儘管這天追趕了一百五六十里路,累得快要吐血,郝天鷹還是一到就率兵整隊,隨之發起了衝鋒。這時候遼軍大隊基本渡河完畢,耶律沙正要走,無奈只好回頭迎戰,被郝天鷹殺得大敗,僅帶著不到千騎順榆林河西岸向北逃入戈壁灘。
郝天鷹打掃戰場,當晚在此宿營,次日沿長城北上,到達銀、麟兩州交界處的禿尾河,見河東岸連營十多里,駐有三四萬兵力,估計是耶律撻烈聽聞敗報,率兵停滯不前。
郝天鷹也不敢再輕易挑畔邀戰,率部隔河駐營,派人翻過舊長城山嶺,繞路去麟州請支援糧草,並約定夾擊遼軍。不想到了次日,遼軍主動拔營北上,郝天鷹便派快騎南下飛報行營,率兵繼續跟著。
因為這是章鉞的軍令要求,讓他一直尾隨到黃河南岸,順便把勝州拿下,還有豐州九原也不能放過,這可是河套之地,而黃河幾字形河灣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