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韓本用?這個章元貞……真是胡鬧!行刑計程車兵是誰的人,下手很重嗎?”郭榮聽了大為惱怒,朕正在擔心著呢,你就偏偏鬧出事來了。
這個韓本用是劉從誨的妻弟,早前劉從誨出任龍捷左廂都使,韓本用在劉從誨麾下任親衛指揮。而劉從誨又是郭榮元配貞惠皇后劉氏的兄長,劉氏死於乾佑之變,郭榮心下本就愧疚,對劉從誨恩賞有加,不想這傢伙品行太差,自顯德二年被閒置,掛著個左驍衛大將軍的散官,未再實任軍職。
“末將不甚清楚!要不派人去看看?”馬仁禹請示道。
“去吧!”郭榮揮揮手,打死一名軍都使這可不是小事,若處理不當,重點禁軍的事就失敗了,那重組行營也就無從談起,而且不好向劉從誨交待啊!不過轉念一想,這事既託付給章鉞,那麼出了事還是由他善後的好,便又耐下心來繼續翻看湊本。
不多時,馬仁禹去西教場看了,很快又回來稟報道:“陛下!殿前司士兵已經回營,只有軍官和侍衛司的人都還在那裡,情況大體屬實,韓本用確實死了。不過章太尉不認為一百軍棍能打死人,派人去樞密院、開封府請提點刑獄的推官前來驗判,說要當場解剖,不想李重進不同意,劉從誨聞訊也趕了來,雙方正爭持不下。”
“豈有此理?用刑過重打死也就罷了,屍骨未寒竟要解剖?難怪李重進不答應……”郭榮狠狠一拍案几,心中大怒,完全理解了李重進的為難,他若答應那真是威信掃地,以後還怎麼帶侍衛司,當下赫然起身,又道:“擺駕西教場,下去安排一下!”
皇帝出宮非是小事,馬仁禹聞言轉身出去,準備回當值官房點齊隨侍護衛,並通知內侍監準備隨行人員,以及儀仗車輦。哪知剛到偏殿這邊,便見一名內侍帶著劉從誨匆匆過來,似乎是過來請見郭榮。
幾年未帶兵,本就身材有些發福,年近四十的劉從誨變得膚色白淨,渾身虛胖,隆起的大肚腩將一身紫袍撐得圓滾滾的,不過腳步卻不慢,走得極快。他見馬仁禹過來,老遠便拱手抱拳,但臉色陰沉著,顯然沒心情開口說什麼。
馬仁禹與劉從誨只是認識,沒什麼交情,本待告訴他,官家準備去西教校處理這事,但見劉從誨走得快,也沒開口,到嘴邊的話便嚥了回去。
劉從誨正心思百轉,有些焦頭爛額,妻弟被打死,家裡婆娘韓氏知道了正哭鬧不休。廣順二年他率兵赴河北阻擊遼軍南下,章鉞作為一名小民陣斬高謨翰,立有這等大功卻不願投效於自己,反靠向了何福進父子。
之後章鉞被先帝賞識,劉從誨心懷怨恨,已經幾次壞章鉞的事,但見章鉞近年立功建節,威望日高,頗受今上信重,自己又丟了禁軍職權,便把這些宿怨擱下了。
不想這次章鉞一回京,再點校禁軍就立即報復,劉從誨心下尋思著,無論如何也要把章鉞掀下去,出一口惡氣,也給李重進一個面子。他之所以知道得這麼快,就是李重進派人知會的,並讓他作戲哭訴。
由內侍帶著走進後殿書房,皇帝已經離開了,裡面值守的內侍讓他稍等,說皇帝去更衣了,稍後會過來接見。劉從誨便坐下等著,心中想著等會兒該怎麼向皇帝述說這事。
郭榮回便殿換了一身紫絳紗袍,很快就往回走,心裡也在思量:這是不是太巧了,馬仁禹前腳稟報,劉從誨後腳就進宮來了,速度可真快啊!
而且剛才馬仁禹也說了,韓本用反應慢了……只捱了一百軍棍等,郭榮一想也就明白,敢情是韓本用不肯聽令,章鉞要立威嘛!這在情理之中。可蹊蹺的是,一百軍棍怎麼就打死了呢?韓本用身強力壯,平時能開一石五斗弓,一百軍棍簡直是撓癢癢啊!
想到這裡,郭榮驀地一驚,眼看都走到後殿書房門口了卻陡然站住,這時候自己跑去西教場,章鉞也就無法妥善處理這事,以後李重進肯定不聽他的,殿前司張永德自然也不會服從,這可是大大的有違初衷啊!
郭榮忽地又轉身走出後殿,大步下了臺階,乘步輦回到滋德殿,這才對身後內侍道:“去傳朕口諭,讓劉從誨回去等候訊息,這事朕會給他一個交待!”
內侍聞言一溜小跑,趕回金祥殿傳諭,劉從誨聽了當即大哭起來,賴在金祥殿外,坐在走廊欄杆上大哭著他的妹妹劉皇后。內侍只得又回稟,郭榮聽了心中生厭,但又有些慚愧,便賞賜金銀酒器一套、衣袍、玉帶一副,讓內侍打發他回去。(未完待續。)
第0425章 皇帝的權謀
午時中,西教場北面的官房大堂上,章鉞很沒形象地仰靠著坐榻,將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