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鎮鄴都時,吳延祚為天雄軍牙將,此後由內庫使、客省使、南院使一直升掌北院,久在東京,對宮內宮外事務非常熟悉。
次日章鉞沒參加早朝,一大早走馬上任,帶著宣崇文、史德遠、劉欣發、孫延壽四位節帥前來宣徽院,領取犛節符印等開衙儀仗,他自己也要了解一下新任職務的職權範圍。
吳延祚早朝去了,章鉞先去自己北院升堂視事,發現下屬官吏居然多是武官,還有好幾個都是吳延祚從天雄軍帶出來的老人,頭天走個過場認識一下,近來朝中也無大事,倒是宣崇文等人新建節,正好由章鉞派一名都勾押官去南院調印過來籤判。
節度使所用一應符節,章鉞已經很熟悉,雖然他未從京中領取,在地方透過禮儀交接,現在一聲令下,下屬官吏很快將早就準備妥當的物品搬出幾大箱,然後簽發就算完事。
宣崇文四人領取後,便騎著馬回驛館,他們得準備搬家,宅院都是現成的,散居在汴河附近,都是高官很少有住外城的。
日上三竿,吳延祚終於下朝回衙,章鉞聽說便迎了出來,站在府衙臺階上笑著拱手道:“慶之兄可算回來了,讓我好等啊!”
“元貞帶同僚前來辦差,派人知會一聲便是了,你如今接了個燙手差事猶不自知,還是趕緊去忙禁軍那邊的事吧!”昨天金祥殿賜宴,吳延祚也在,這時便好言提醒。
“呵呵!也不急在這一時啊,禁軍那邊的事還好,主要南征諸軍的後勤糧草器械籌備調運,用多少兵力,這個要精打細算,下午再去樞密院,明日去三司拜訪張玄圭,先把這個敲定,選兵就容易了。”章鉞是有思路的,並不是很著急。
“那便好!裡面請!”吳延祚是河東太原人,年四十身材高大,久在京中略有些富態,雖是武人出身,但其實是個文人。可章鉞是新貴,軍功赫赫,位階也高,他便謙禮道。
“慶之兄何必太謙,你既領南院自當為主,章某不才,打下手便是了!”宣徽院使雖然也是位高權重,但章鉞志不在此,也沒心思和吳延祚爭什麼。這就是官場,處處透著某些潛在的規則。
“哈哈……元貞說哪裡話來,某該給你打下手才是!”吳延祚頗有些不好意思,心下暗暗感嘆,年輕武人就是直接,似乎不講究那些彎彎繞的細節。
南北二院就是一進兩個大院,左為北院,右為南院,後面都是庫房,京中官衙是不配屬官宅的,省下了很多空間。進了右廂簽押房坐定,屬吏適時上茶便退去帶上門,寬大的公房內就只剩下案前案後的兩人。
吳延祚不知章鉞還有何事,便捧起茶盞示意,笑而不語。章鉞直接開口道:“先要了解的是淮南參戰的各大節鎮,不知他們是從本鎮轄區調糧,還是就用行營後勤?”
“行營設有判行在三司你可知道?當然是用行營屯集的糧草,鎮兵只在出征時攜帶一些乾糧,上了前線可就是行營的事了。”吳延祚回道。
“行在三司是張玄圭,那麼都招討使李重進只負責作戰了,眼下張玄圭隨陛下回京,淮南處於停戰狀態,駐軍後勤是誰在代掌其事?”
“大軍回朝行營便解散了啊,駐軍就駐新收復州縣,張永德也在回京的路上,不日將到京。”吳延祚知道的較多,便解釋說。
這下章鉞終於明白了,他是以己度人,心中那個瀑布汗啊!南征統帥其實是郭榮自己,並未授予淮南各鎮節帥便宜行事,獨立作戰的權力,怪不得禁軍一回京,淮南戰場就沒了動靜,而長期圍困壽州,也不知是誰出的主意。
想也是知道,其他各鎮鎮兵,可不像自己計程車兵這麼聽話守紀律,若皇帝授權,天知道那些鎮兵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南征的節帥其實沒什麼話事權。
由此也可見郭榮對自己的信任,之前那番話,皇帝聽了不知作何感想,南征節帥和禁軍將領們是一定很不爽的。但有一點,禁軍攻堅能力實在太差,紀律也不好,從高平之戰時攻打太原城就知道了。此前戰事,除了李重進破南唐劉彥貞部,其餘實在乏善可陳。
接下來還有濠州、廬州、楚州、揚州幾座堅城,一城城打過去自然不行,最好還是尋機決戰,或誘敵出城伏擊,儘量避免攻堅,但投石機等器械淮南戰場也有輕型的,但並不是很多,看來要增加配製,以及雲梯、衝車等。
雖然不知道郭榮是不是打算讓自己率兵南征,但章鉞還是事無鉅細一一走訪調查,瞭解從顯德二年冬以來的連場戰事經過,以及後勤調運方式,打算全面規劃,並上湊新的作戰方案。
因早先與南唐作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