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稅卡被偷襲,已經是五天前的事,現在正是冬小麥收割的時候,各縣官吏都在忙這事,除了我們帶來的四指揮,延州州兵大多回家農忙,若僅僅是關北巨寇渾天狼,兵力還是夠用,就怕慶州蕃人再出事,那就麻煩了!”封乾厚說。
“我忙著釀酒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注意張匡圖?”章鉞第一時間想到這老傢伙。
“也就是開始釋出分田公文的時候,高、劉幾家常去他府上,後來倒沒什麼事。要這麼看的話,這個張匡圖確實有問題,但他畢竟地位高,檢校太傅兼節度副使,沒有確實的人證,你不能對他動手。”封乾厚提醒道。
“這我知道,張全緒和劉顯聲去慶州了吧,他們的商隊沒出事?”
“據說沒出事,人還在慶州……”
“先讓宗景澄回來一趟,問清楚再說!”章鉞想了想,當即命親兵快馬傳令給宗景澄,同時,收拾行李回州城帥府,酒坊先丟給王喬和吳敬才管著,讓程雅嬋帶著二弟有空來看看,繼續維持收糧釀酒事務。
次日,宗景澄快馬趕回,章鉞先在帥府召見了他,問明瞭關北巨寇“渾天狼”的大概情況。此人原是西部鮮卑東遷後,居於橫山一帶,也就是橫山羌人折掘氏的一支,而府州折氏就是從橫山羌折掘氏分離出去的。
府州折氏家主折宗本,在唐末時出任振武軍兵馬使,從此率本族開始全面接受漢化,其子麟州刺史折嗣倫、孫折從阮現任靜難節帥,但其家族根本仍在府州,由其子折德扆掌管州務,世襲數代,實際上處於半獨立狀態。與宗族橫山羌人折掘氏,也不怎麼聯絡。
而夏州拓拔氏,也就是李彝殷,其祖上原是鮮卑皇族,從代北遷移過來的,與橫山羌人是同祖不同宗的關係。但李彝殷勢大,分佈在夏、綏、銀三州的橫山羌人也只能依附。
“渾天狼”名叫折掘成通,年約四十來歲,雖出自橫山羌,也隨父姓,但他母親卻是慶州蕃人女子,所以小時候在慶州長大,隨其父在州衙做過軍校。後來其父戰死,母親改嫁到另一蕃族,卻屢被虐待,終於病死。
折掘成通一怒之下,率兵伏擊繼父,並殺其全家,逃回綏州本族再從軍,卻被人認為是殺父不孝之人,名聲大壞之下,只得遁入白于山中落草為寇,活躍於延、慶、鹽、夏、綏五州邊境。
“不想此人還有這麼離奇的來歷,他麾下有多少人?老巢盤踞在何處?”章鉞很有耐心地聽宗景澄詳細說完,不由問道。
“其本部人馬只有兩百多騎,但還另有大大小小的五六支盜寇,兵力要少得多,總數約莫有一千多人,平時並不只搶掠延、慶二州,也搶夏綏的党項人,還有朔方馮繼業的轄地。也因這幾方不和,給了盜寇可乘之機,他們呼嘯來去,時分時合,老巢何處卻未探明。”宗景澄惡狠狠地說著,心裡有些忐忑。
“千餘騎確實不好對付,但白于山一帶是山地……”章鉞說到這裡醒悟過來,忙找出地圖在桌案上鋪開,一點點細看。白于山就在延、慶北部,鹽、夏、綏三州南部的古長城一帶。
章鉞又問了一些稅卡遇襲時的細節的問題,便讓宗景澄下去休息,再找來封乾厚、李處耘商議。若是簡單的剿匪倒也罷了,可能還涉及到延州大戶豪族,甚至是延、慶及北北各州的大鹽商,三人一時都有點理不出頭緒的感覺。
“農忙時節,盜寇趁機出動倒也說的過去,但肯定有人提供商隊過境的時間路線。兩州邊境一出事,你就要出兵。等你安定兩州北部邊境,夏收時節一過,延州大戶豪族又開墾田地秋播了,計口授田事務就只能到年底進行,那時你還在不在任都不好說。”沉思了一會兒,封乾厚終於理清了這此事務之間的關係。
“照你這麼說,營田和剿匪這兩件事,我只能做一件了?”章鉞嘀咕道,這主要是宗景澄能力還不足,威望也還不夠,而宣崇文資歷太淺,還沒真正大打一場,都無法主持剿匪的事。
“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完成剿匪,回師立即主持計口授田,那也沒問題,就怕久拖無果。”封乾厚如是說。
李處耘也進言說:“若是這樣,那就要儘快出兵,蘆子關有宣指揮坐鎮可保無事,只須出兵買道川即可。介時或誘敵出擊,設伏圍殲;或探查其蹤跡,直攻其老巢。只是北面地勢複雜,出兵行軍還得找向個熟悉路徑的山民作嚮導。”
為了能儘快地剿滅盜寇,章鉞便決定全力出擊,由薛文謙、張智興率二指揮,及延州兵五個指揮,共三千兵留守,因為這些大多是新兵,拉出去能不能打都是個問題。而留守州城,對於薛文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