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拔劍?武藝練得如何?我們去那邊走幾招怎麼樣?”
“今天不和你打,我喘不過氣,心慌得不行……你快下去!”卞鈺伏在馬背上不敢起身,嬌聲笑著說。
章鉞忍著笑,一躍下了馬,轉身走過去將帷帽撿起,又跑過來遞給她笑道:“你這是要去莊園見沙翁麼?”
“是啊!我要去靈州,這兒一點都不好玩,住在客棧快悶死了!”卞鈺接過帷帽戴上,見隨從的護衛和兩名婢女過來了,她打馬小跑著迎了過去。
“別去靈州了,去我家玩吧,嬋娘子在家悶悶不樂,去幫我陪陪她!”章鉞笑道。
“你這是求我麼?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給我牽馬!”卞鈺歪著頭笑,她只是呆萌嬌憨,有時會刁蠻任性,對男女之情不太懂,但其實一點不傻。
“好的!我答應你!”章鉞笑著上前拉過她的馬韁就走,隨從護衛和婢女們只好在後跟著。章鉞的親兵馬隊又遠遠地吊在後面,但他們可不怕,還偷偷地鬨笑著議論:將軍真是太燒包!
章鉞這麼爽快,卞鈺心中一陣驚訝,她以為章鉞會像他哥哥卞極一樣,臭著臉拂袖而去,不想他真給自己牽馬,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柔聲細語道:“我不能住進你家了,不過可以去你家玩,還有……你不能像剛才那樣亂來,我嫂嫂知道了會說我的。”
“好的!我答應你!”章鉞甩開大步走著,還是這麼響亮的一句。
路上沒什麼人,可進城人就多了。章鉞今天是穿著官服的,於是,縣城的居民都看到了新奇的一幕。頭戴黑紗幞頭,身著緋紅官服的章巡檢,居然走路給一個小娘牽馬。
“唉……看到了沒,那小娘是誰家貴人?真是好不知禮!”路邊一個老漢驚歎道。
“可不是麼?反了天了,牝雞司晨吶!讓俺們這臉面往哪裡擱……”一名中年男子酸溜溜地說。
“哎呀!哪來個好不知羞的小賤人,怎麼能這樣欺負章巡檢吶,你們這些漢子,咋就不敢上前評評理吶?”一個長得又黑又醜的矮壯老婦氣呼呼地說,但心裡巴不得那馬上坐的人是自己。
卞鈺見路邊駐足觀望的行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心裡開始發虛了,小聲喊道:“哎……好了!你騎你的馬吧,他們在說我……”
“管他們作甚?我們去客棧用晚膳。”章鉞視若無睹,無所謂地說。
“你家嬋娘子知道了會生氣的,你還是回去吧!”卞鈺有些意動,但想起上次章鉞的惡作劇,她心裡就來氣,又覺得這樣很不好。
“要不你去我家用晚膳,然後我送你回客棧?”章鉞想著她這麼活潑好動的人,帶著幾個下人住客棧,肯定是無聊的。
卞鈺猶豫了一下,輕聲回道:“那好吧!你等會兒,我還是下馬來走,那些婦人在罵我……”
她受不了街邊行人的帶刺的目光和汙言穢語,喊停了章鉞,按住馬鞍輕輕一躍就下了馬背,躲到了章鉞身後。
章鉞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溫涼的柔胰,卞鈺卻掙開他的手,轉頭看向他側臉問道:“你上次那樣對我,今天又這樣,你是不是真的想……你沒娶妻的,對吧?”
“你得聽你哥哥的,我其實也得聽別人的……”章鉞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了起來。
“你胡說!你爹都回河北了,他哪裡管得了你的事?”卞鈺話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又說多了,趕緊捂住了嘴。
“是真的!你不懂!”章鉞嘆了口氣,這是亂世,門閥豪族沒落,但仍然存在,沒有好的出身,註定難走上高位,頂多也就是別人手裡的一把刀而已。那些能當上節帥的人,哪一個不是頭髮花白,四五十歲的樣子,得多深厚的資歷。
兩人一時沉默著走了一段,快到了家門前,章鉞就告訴她,卞鈺忽然驚呼一聲,煞有介事地說:“啊……我忽然想起來,我有些重要的東西忘在客棧了,我得去拿,你先回去吧!”
“是嗎?那好吧!隨時歡迎你來我家……”章鉞一語雙關地說。
就見卞鈺竟然真就接過馬韁繩,拉著馬就往回走了,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出她的神色,估計她心裡不舒服。章鉞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她哥哥卞極精明得很,稍微傾向自己的角度一考慮就會明白,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回到城內原來的都巡檢衙署側門前,卻見那裡停著一輛馬車,程雅嬋正從車上下來,章鉞看見就笑著問:“你去哪兒了?逛街是麼?”
程雅嬋聽了一怔,勉強笑道:“是啊!買了好些東西!現在不管州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