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雅興不淺!下雪了你們冷嗎?”章鉞沒事人一樣,樂呵呵地打著招呼,心裡已經在想著今晚怎麼過了。
兩女溼漉漉的長髮披散下來,隨意地用髮帶繫了,散發著皂角的香味。微笑著對視一眼,很快達成了某種一致的意見,居然看都不看他,自顧自地繼續落子了。
“神馬意思這是?”章鉞走到矮几邊坐下,朝棋盤上看了看,居然是十七路棋盤的圍棋,楊君萍執黑子,大龍中腹被堵住了,邊角處也被圍死,敗局已定,不由笑道:“你們下幾局了?”
“第三局!完勝在即,你可別打茬!對了……你能看得懂?”程雅嬋得意地一笑,忽然心中一動,奇怪地問。
“很驚訝是麼,別以為你家老爺我就是個粗鄙的屠夫,會的東西多了!”章鉞頗為自得地一笑。
“我輸慘了,你既然會,還不幫幫人家!”楊君萍求助了。
“連日趕路的,你看這天多冷,早點去睡吧!”這幫誰都不好,還以為我偏心呢,章鉞勸道,想想又喊:“那個誰!快點準備熱水……”
“呵呵……那我們先歇息啦!”兩女相視莞爾一笑,不約而同地起身,飛快地跑了。
“喂!你們……”章鉞鬱悶地苦笑,看來今晚還是獨守空房了!
次日早上章鉞按日常規律起來練拳,發現庭院裡的積雪竟有半尺厚,不過總算是停了,只是這樣一來恐怕要耽擱幾天,閒著無事頓時起意,決定帶著小美女出門賞雪,既可以交流感情,還可以……嘿嘿!
哪知這提議一說,本以為會得到熱烈響應,哪知卻收穫了一片白眼兒,章鉞無奈,只好邀封乾厚和韓盛同行,兩人點頭同意,便乘了馬車出城,在比水河岸邊下車,漫無目的地向西而行。
遠看比水像一條幽黑的飄帶,在遍地白雪的平原上彎彎繞繞,消失在陰沉沉的天際。遠處的村舍中煙霧繚繞,偶爾有雞犬聲相聞,卻不見行人蹤跡,四周景物一片廖落。
張智興趕著馬車在後遠遠地跟著,三人在前邊走邊談,河風呼嘯,吹得三人衣袍獵獵,封乾厚和韓盛都穿了棉袍,外面又繫了披風,章鉞衣服穿少了點,頓時感覺到陣陣寒意,他收了那麼多美貌的小娘,一出城就成為了取笑的物件。
“衣服穿少了吧,女人多了也抬槓,這會兒沒人憐惜你了吧?都說了,好色不利於長壽,做大事者更不應如此……”韓盛笑著打趣道。
“年少慕艾,這不是很正常麼?再說了,莊子有言: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漢陸賈有言:人之好色,非脂粉所能飾。所以說,對美好東西的嚮往,這是人之本能。美好的東西應該得到保護,而不是被踐踏,也不應是脫離實際的痴迷,不知我說得可對麼?”章鉞理直氣壯地引經據典說。
“哈哈……元貞所言甚是!你看這江山銀妝素裹,潔白一片,難道不是美好的麼,可並不能長久。就像盛唐的輝煌如在昨天,如今只在史料典籍之中可尋,想來分外淒涼!”封乾厚倒不在意,頗有些感慨地說。
“這就是李唐統治者本身的原因,你看他從開國到亡國,殺戮從未停下。中樞一直不穩,再加上邊防失策,胡風大肆融入,這間接造成的後果就是根源思想的混亂。安史之亂後,開邊拓土之策徹底作廢,代行之以藩鎮,其深遠影響流傳至今,****兩百年,竟無人可以解決,實在是可悲可嘆。”章鉞不由大發牢騷。
“咦?這番見解還算中肯,可見元貞老弟怕也是讀過不少書吧?”韓盛笑著問道。
“哈!我哪裡讀過什麼書,還不是聽別人說的……”章鉞笑呵呵地打馬虎。
“我等士人的志向,前輩賢人已有言,無非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元貞你的志向是什麼?”封乾厚對這些不在意,卻扯起人生理想的相關話題。
“你們是士人,我是武夫不假,但按古人所言,武夫也是武士了,難道我不算士人麼?既是士人,那志向自然也是一樣的。”章鉞可不想說什麼大話,我要怎麼樣怎麼樣啦,那隻會讓人感覺不實在。
“也是!修身齊家且不說,治國平天下呢,明人不說暗話,如今天下這個局面是一盤散沙,各國都勉強維持著,包括大周也不過如此,你有什麼看法?”封乾厚是唐州人,可他自小遊歷天下,見識多了自然有自己的看法,對大周也沒什麼認同感。
“根本問題在地方,其次在中樞,不管哪家打進汴梁即位,天下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為什麼如此?很簡單,打進汴梁的,無疑都是本身實力不足的軍閥,這就需要各種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