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皺眉,嗔怪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換季時節,這府裡從奴才到主子,哪個不製衣裳呢。聽你說是保護許先生的人,雖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可既然在咱們家,便沒有裝不知道的理兒。”
“我攏共只見過他兩回,一句話沒講過,不過我覺得這人應該還在的。”林謹玉道,“我今天去問問先生,要是他在,我叫平安來跟姐姐說一聲,姐姐派個婆子去量尺寸。”
……
林謹玉也不是故意忘掉那俊俏少年的,這一年,他過得跟打仗似的,先是母親纏綿病榻,侍疾理喪,後來又要照顧父親姐姐,忙得腳打後腦勺兒,便忘了這個活幽靈。
今天林黛玉叫他給師傅送衣服時才鬼上身似的想起來,自己也懊惱,不知不覺真是得罪了個大人物,難道這人上次是故意遲遲出手,害他嚇得差點兒尿褲子。林謹玉十分小人心思的陰暗暗的腹誹。
將衣服交與伺候許先生的小廝,林謹玉便提起了俊俏少年,有些自責的說,“今年家裡事情也多,倒忘了那位少俠。給先生送衣服時想起來,姐姐可是將我罵了一頓呢。”
許先生笑,“我還以為穆離上次殺人把你嚇壞了,自此不敢提他了呢。放心吧,穆離不是個小氣的,他就在隔壁睡覺呢。等下午他休息好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原來高手也要睡覺的啊。
林謹玉還真是好奇,穆離,姓穆,東安郡王也姓穆,若真是東安郡王家裡人,怎麼會派來保護許先生呢?許先生又不是皇上。
林謹玉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遂放下心事,專心念書習武,用過晚膳便去許先生那裡。
俊俏少年果真在房間,盤腿坐在榻上同許先生下棋,後背如刀削般繃得筆直,低垂的側臉潔白如冰雪,襯得眉愈黑唇更紅。
“見過先生。”林謹玉心裡讚了聲人家的好相貌,他相貌似林如海,日後也是個清俊的,卻無法同這少年相提並論。
許先生笑道,“謹玉來了,阿離,今天這局就算了吧。”
穆離眼中帶了幾分笑,起身對林謹玉微點了下頭,也不說話,許先生道,“阿離時常在我身邊,只是你們見得不多,也不要太生疏了。”
林謹玉上前親親熱熱的握住穆離白白嫩嫩的手,笑道,“穆大哥好。”穆大哥,你長得真好看,你這手可真滑溜呢。
習武之人最是靈敏,何況林謹玉一雙眼珠子就要粘在穆離臉上,若是別的男人,長得再猥瑣些,穆離非挖下他的眼珠子不可。不過林謹玉年紀小,跟個水蜜桃兒似的,又是真心歡喜,眉毛眼睛的透著可愛。穆離也笑了,全當哄孩子,捏捏林謹玉的小圓臉兒,說道,“謹玉弟弟長得真可愛。”
穆離這一笑真如春暖花開冰消雪融,林謹玉覺得許先生這屋裡根本不必點蠟燭,穆離天生就是個發光體。
雖喜歡看美人兒,也知道長時間盯著人家瞧不禮貌,林謹玉移開眼神,笑道,“穆大哥,你都是晚上出來麼?那我晚上來先生這兒唸書怎麼沒見過你。”
“我一般在院子裡巡視,你當然見不著。”穆離笑。
要說正事,林謹玉就有些臉紅,可臉紅也要說,他心裡覺得歉疚,臉上便帶出幾分可憐來,燭光映照下,眼睛裡像含了一汪水似的,道“天漸冷了,之前是我粗心,竟然忘了給穆大哥做冬衣。我帶了婆子來,給穆大哥量量尺寸可好。你大晚上的在院子裡,可得多做幾件厚的。”
“有勞謹玉弟弟了。”穆離瞧著林謹玉小大人兒似的說話,心裡好笑,自然不會同他計較。況且他雖不大在人前出現,林府這一年的糟心事,他也略知道,倒覺得林謹玉很懂事。
林謹玉忙叫了婆子進來。
穆離還在長個子,身材卻極好,寬肩窄臀,最架衣服。林謹玉坐在椅中託著下巴瞧,說,“穆大哥,你多大了?”
“十八。”
“穆大哥,我在跟徐師傅習武呢,你說我十八歲能不能像你一樣高來高去的?”
這婆子是做慣的,手腳麻俐,量好便告退了。穆離伸手摸了摸林謹玉的胳膊腿,搖了搖頭,“你這身子骨不大適合習武。”
“啊?徐師傅明明跟我說,等我到了二十五歲,兩根手指一捏就能將珍珠捏成粉呢。”林謹玉失望的說。
穆離忍不住笑了,“徐師叔是不是給你露了一手?”
“嗯,徐師傅拿了瓷茶碗這麼一攥,”林謹玉做了個握拳的手勢道,“卡巴卡巴的就捏成粉了。”
“徐師叔就只會那一招兒,”穆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