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有興致地來回反覆觀賞幾次,說道:“易容成什麼呢?”
我想了想,說道:“你扮成女的,我扮成另一個女的。”
他點頭:“好主意。”
由於我們二人都從未使用過人皮面具這種東西,對它的使用完全不純熟,於是對鏡貼完之後,我感嘆地望了江子楚片刻,說道:“公子,你變成老婦一個了。”
公子完全不以為意,對我招手:“你過來,我替你把臉上的皺紋撫平。”
我將臉伸過去,他看了我一眼,問道:“額頭上怎麼會有傷?”
我愣了片刻,含糊道:“撞的。”
他笑了一笑:“在哪裡撞的?”
我正色道:“撞到了客棧的門上。”
他嘴邊浮起一絲笑意:“是麼?”
我嘆道:“公子,你早知道了吧,至於如此譏笑我麼?”
他道:“這個機會不常有啊,好容易被我逮到,一定要好好損一損你。”
我指著他高聲:“你不厚道。”
他道:“對你不需要厚道。”又仔細在我臉上摸了許久,問,“疼麼?他踢得不狠吧?”
他手撫上我臉龐,一陣冰涼舒適,我微笑道:“沒事,你放心罷。”
他替我將人皮面具的褶皺撫平,思慮片刻,說道:“嗯,你像個少女了。”
我十分歡樂,繼而又聽他道:“我們就扮作母女吧,為了演得像一些,我們先來排練排練,快叫娘。”
我眉頭一皺:“原來你打這個主意。”
他一笑,臉上皺紋暴起,說道:“快叫,不然一會兒到城門露餡怎麼辦?”
我扭頭:“不叫,打死也不叫。”
他揚了揚眉頭:“真不叫?”
我道:“士可殺不可辱。”
他“哦”了一聲,忽然一下子將我臉上的人皮面具揉出皺紋來,又將自己的面具撫平,說道:“那我喊你娘吧。”
我眉頭皺起。
他望著我笑了一眼,說道:“娘,我們天一亮就出城去,可好?”
我無奈道:“你叫得還挺順口。”
他嘖嘖兩聲:“那是,看著你比我老這麼多,我就開心吶。”
我抗議道:“不行,還是我叫你娘。”
他十分歡樂地將我的人皮面具再次撫平,又將他的揉出皺紋,低笑一聲,道:“好。”
我十分滿意地喊了一聲:“娘?”
他笑道:“哎,我的乖女兒……”
我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挖了個坑讓我跳進去了?”
他哈哈一笑,不再答話。
於是我們開始排練。
江子楚手持柺杖,顫顫巍巍在屋內步行,用粗啞的聲音道:“我要跟我女兒出城看她爹。”又用手戳我,“快叫娘。”
我憤然望著他:“為什麼要叫娘?”
他道:“你不叫我娘,他們怎麼知道我是你娘?”
我說:“你長得這麼老,他們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娘。”
他反對:“不行,必須叫,反正你剛才已經喊了一次,多喊幾次有什麼關係?”
我想了一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喊了一句:“娘——”
他點頭笑道:“乖女兒。”
我驚覺自己又被涮了一次。
於是當晚我們無比純熟地將母女關係演練了幾次,才駕車出門。卻沒想到城門壓根就沒人盤問——因為皇帝大婚,城門的將領們也忙著喝賞酒,沒空理我們。
我們順利出城之後,江子楚將人皮面具摘下來,頗為可惜地說道:“真遺憾,沒能讓你多喊我幾聲娘。”
我正色道:“我多喊你幾聲娘對你有什麼好處?將來我們孩子出世之後,你是讓他喊你爹還是喊你奶奶?”
他:“……”
我十分開心:終於扳回一局吶。
我在前頭駕著車,天色忽然陰沉下來,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江子楚掀開車簾,對我說道:“先停下,進來避一避雨吧。”
我依舊駕著馬車前行:“不用了,我們離京城越遠越安全。”
他拿著扇子在我頭上敲了一記:“他們不會這麼快發現,你快進來,不然我就將你拎進來。”
威脅我,他又威脅我。
我憤然不平,將馬車停在路邊,進去坐到他身邊,他伸手替我擦了擦頭髮上的雨水。馬車外樹葉之上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