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近她幾分,指著她印堂說道:“小姐的印堂比前幾日暗了幾分,此時談姻緣極為不妥,輕則受傷,重則入獄,小姐千萬小心。”
她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望了望江子楚臉色,悠然一笑道:“若是小姐覺得不準,我可以將卦金退回。”
“不必。”她揚起手,輕蔑的看我一眼,“這點兒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我“哦”了一聲,抱拳施禮,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那在下多謝小姐。”
她臉上表情不忿,拖著江子楚便欲離去,江子楚拂開她手臂向我靠近一步,目光落在我臉上,含笑問道:“那麼依東方姑娘所見,我的姻緣如何?與我有緣那人又是誰呢?”
那黃小姐憤憤拉著他便要走:“有什麼可算的,她不過打著算卦的幌子騙人錢財罷了!”
江子楚卻絲毫沒有要跟她走的意思,只是笑吟吟地望著我,一雙桃花眼似是要將我看穿一般,我裝模作樣想了一會兒,說道:“此人出於東方。”
彼時太陽從我身後升起,暖洋洋的光芒直直散落在他臉上,他清晰的五官在陽光的襯托下更添完美,我低頭看他在地上的影子,不禁笑了一笑。
那黃小姐卻來了興致:“東方?帝都不就是東方?我就是從東方來的。姑娘算卦似乎是前後矛盾啊?”
我十二分無奈,忍不住用手撫上額頭,江子楚溫潤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這東方二字頗有深意,能否勞煩姑娘詳細說明一番?究竟是人在東方呢?還是說姓……”
“咳咳……”望著他略帶調笑的眼眸,我咳嗽一聲打斷他的話,勉強站穩,道,“這個嘛……”我作思索狀,盡力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天空。
“天機,不可洩露?”江子楚說出了我原本要說的臺詞,望著我的眼神裡有一絲複雜。
我頓了一頓,想到了另外一句玄妙無比的話,說道:“緣,妙不可言。”看他們皆好奇地望著我,於是我繼續發揮,“所謂三分天定,七分人為嘛。”
那黃小姐微微一笑,握住江子楚的手:“沒錯,事在人為,即便上蒼不讓我們二人在一起,我也能扭轉乾坤!”
江子楚勉強一笑,並不答話。
那媒公終於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插話道:“東方姑娘,這親事您就答應了吧,那李家少爺才貌無雙,況且又是男方請人說媒,可見他對小姐是真的動心。”
說到這裡我便有些惆悵,不禁問道:“那李家少爺見過我麼?見都沒見過,何來動心一說?”
那媒公笑得陰險:“姑娘貴人多忘事,居然不記得了麼?那姑娘看一看這個,或許就能想起來了。”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樣物件。
我眼眸中發出一道光芒——指南針。
那是我從現代帶來的指南針。
它除了擁有指南針的功能,同時配有無線電裝置——雖然現在對我來說基本無用,但是我一看到它便有種“老鄉見老鄉”的感覺,差點兒就兩眼淚汪汪了。我終於想起來:大約一個月前我曾在山腳下自己的茅屋附近救過一位不慎崴腳的翩翩少年,又不慎落下了這指南針。
看來,那翩翩少年必定是李蕭玄了。
那媒公看我如此神色臉上露出笑容:“還說不認識人家麼?原來早有物件私定終身了。”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江子楚淡淡瞥我一眼,內心忽然一跳,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黃小姐含笑道:“想不到東方姑娘也是多情之人,明日我和江公子剛好要遊湖賞燈,不如東方姑娘和那李少爺也一起來吧,多兩個人多熱鬧幾分。”說完又推了一□旁的江子楚。
“是啊是啊,正好你們二人敘敘舊嘛。”那媒公笑道,“李少爺可是重情之人,一直不曾忘記姑娘呢。”說罷又將手中的指南針甩了一圈,才交到我手上。
我不禁在心底低嘆一聲,每個人但凡聽到誰喜歡誰,必定要湊個熱鬧,創造機會讓二人在一起,美其名曰:做媒,也不管雙方是否都喜歡對方。
手裡拿著指南針來回撫摸,正思忖該如何回答,便聽到江子楚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黃小姐所言極是,不如一起來吧。”
我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抬眼望去,他微笑望著我,眼神卻是空洞的。
我心中忽然一痛。
“不了。”我淡淡回絕,對那媒公說道,“麻煩媒公告訴李少爺,東方鏡乃是剋夫之命,若是娶親,夫君定會遭遇不測,我不想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