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王復又跑來陳劍臣邊上,道:“留仙,有空陪愚兄上街一趟,買點東西。”
他現在天天翹首期盼三月十五早日來到,好能見著清雪書院的一干女學員們,當然,聶小倩便是其中最為吸引人的一顆明珠。
陳劍臣道:“拂臺兄,我還要練字,恐怕就不能陪你了。”
王復便有些怏怏,只得自己請假出院而去。
用過午飯,陳劍臣便一直呆在房間內練字━━在書院上學比較爽的是,課堂都是安排在上午,而下午以後都屬於自由時間,除了不能隨意出學院外面,諸般事情俱可自己安排。或與好友聚在一起談論經義,或獨自閉門苦學,悉聽尊便,只要不違反院規即可。
這般時候,陳劍臣一人獨處的居多。
他入學已有一段時日了,但在百餘名同窗中,他倒顯得像個局外人般,和別人有些格格不入,唯一有些話說的,就是王復。
這倒不是陳劍臣性格孤僻,而是同窗中的秀才們,幾乎都是四,五十歲的,個個老氣橫秋的樣子,和他們說話,非常有壓力,而且很難找到共同話題去。還不如一個人待著,修習‘三立真章’,或者練字學畫呢。
篤篤篤!
敲門聲起,似乎有些急促。
陳劍臣眉頭一皺,放下筆,開啟門,就見到王復面色激動的站在外面。
“留仙,留仙,你猜愚兄剛才在街道上見到誰了?”
陳劍臣為之啞然,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猜得著?”
王復興奮的道:“是聶知州的掌上明珠聶小倩呀!”
陳劍臣心一動,哦了聲:“你上去和她說話了?”
王復便沮喪道:“沒有,她坐在轎子裡呢,旁邊又有侍衛守護,愚兄哪裡敢唐突佳人。”
“那你又說見著人了?”
王復精神一振,道:“那是當時恰好一陣風吹過,微微拂動了轎簾子,愚兄便機不可失地瞪大了眼睛看,雖然最終只見到半面,已驚為天人。”
想及他當時的情形,陳劍臣便不禁啞然失笑。
王復振振有詞道:“留仙,你是沒有見著人。愚兄敢保證,如果你見到了她,定然會比我還要覺得驚豔,茶飯不思都大有可能。嘖嘖,嬌慧無雙,直如畫中人也。”
陳劍臣聽得直搖頭,他倒不懷疑聶小倩的容貌無雙。只是時空轉換,人物皆非,卻難以明確彼此的身份來歷了。
說著說著,王復忽而神情一黯,道:“不過十天後的踏青,只怕我等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劍臣問:“為何?難道她架子很大?規矩很多?”
王復搖頭:“這倒不是,而是她身邊已有護花之人,乃是前任知州吳大人的獨子吳文才,他們兩家是世家,從小便定了姻親的……嗯,吳文才也是我們學院的生員。據說因為有事,請了假期,還不曾來報到,相信這兩天就會來了。”
陳劍臣劍眉一揚,不動聲色。
王復繼續道:“你想呀,聶吳兩家,都是朝廷當今豪門,我等如果唐突冒犯了他們的公子小姐,豈不是自尋死路?故而到時看幾眼倒無妨,要上去搭訕說話卻萬萬不敢的。愚兄還聽說,那吳公子生性跋扈,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公子哥兒。到時他來上課,留仙你也要注意一二。”
陳劍臣淡然道:“謝拂臺兄提醒了,呵呵,你一向知道,我一般都不招惹他人的。”
王復聽得直點頭━━確實,在學院期間,陳劍臣都是安安分分的模樣,專心苦讀,不問外事,從沒有和他人產生過矛盾。
當然,王復卻不知道陳劍臣的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潛臺詞:我不惹人,但也不喜別人惹我!
第四十四章 寄賣
當晚陳劍臣又接到了慶雲道長的紙鶴傳書,其信中留言,說已和廣寒師叔離開江州,北上京城,參加一場弘法大會云云。
聽到弘法大會,陳劍臣便感到有些疑惑:天統王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對於釋教道門都管理甚嚴。五十年前,當時朝廷還曾對釋家進行過一次掃蕩式的清洗,把許多香火鼎盛的廟宇都搗碎打爛了,和尚們則被遣返歸籍,還俗。
這一次清洗後,各地各方都遺留下大批殘破敗落的廟宇來,成為蛇蟲虎豹集居之地,其中還常常傳出鬧鬼的傳聞呢。
和尚廟裡出鬼魔,實在有些怪異。
然而慶雲如今所言‘弘法’,本就是佛門專用之語,聽其意思,那弘法大會規模似乎不小,還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舉辦的,這就顯得更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