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傍晚時,遲小多和王仁,以及王仁手下的實習生開會,整理今天挑出來的地方,做一個總結。
遲小多一邊打瞌睡,一邊聽王仁囉囉嗦嗦,心想項誠怎麼還不來接,突然看到窗外,項誠騎在黃桷樹的枝杈上,朝裡頭張望。
遲小多:“……”
這裡是三樓,遲小多忙朝他打手勢,示意他快點下去,項誠比了個“瞭解”的手勢,抱著樹幹滑下去。王仁說著說著,突然迸出一句“靠”,看見了項誠敏捷矯健的身影。
“遲小多!”王仁追出來。
會開完了,遲小多正要落跑,卻又被王仁逮住。
“我人都給你約好了。”王仁說:“今天無論如何,必須去吃!星傑請個假很不容易,一直等著你呢!”
遲小多嘴角抽搐,項誠騎著腳踏車在院外等,看著他倆。王仁上車開出來,說:“項誠你先回去,我和小翻車魚還有點事。”
項誠點點頭,遲小多卻道:“我不——!”
“去哪裡?”項誠低頭問,又朝王仁說:“我送他去。王總你回家,沒事的。”
王仁猶豫了片刻,說了個地址,項誠道:“走吧。”
啊啊啊——遲小多一臉鬱悶,要和項誠一起去相親嗎?項誠接過他的挎包背在後頭,遲小多坐上腳踏車前槓,腳踏車騎走了。
“路我不熟,怎麼走?”項誠問:“下班累嗎?”
遲小多很不好意思,天還沒有黑,夕陽把珠江染成了金紅色,項誠騎腳踏車帶著遲小多,沿著濱江路的腳踏車道,在樹影中穿梭。
“我查下gps。”遲小多摸出手機,看到王仁發了個簡訊:
【翻車魚,你別傻,自己想清楚。項誠連個工作都沒有,前天才和會所鬧翻了,我才知道他是上個月從農村來城市打工,還是個直男。這些人心裡都精明得很,在大城市裡想方設法地找地方落腳,多半看出你喜歡他,利用你一段時間,找到好工作就把你踹了,你們難不成還有共同語言嗎?】
遲小多:【你不要說了,你根本就不瞭解他啊!】
遲小多飛速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刪掉,知道王仁也是為了他好,和他吵沒必要,自己想清楚就行了。
關鍵就在於遲小多沒想清楚,只因想來想去,項誠始終是直男,掰彎直男是不好的,而且萬一掰不彎,也是徒惹傷悲而已。這麼想來,不如早點交個男朋友,也好有個寄託。
對於一隻丁點大的事都要翻來覆去的糾結半天的翻車魚來說,遲小多簡直無法接受這點,他喜歡的人是項誠,雖然楊星傑感覺也不錯,但是道德層面上對楊星傑也太不公平了吧!
還帶著項誠去相親,一定會被他發現自己是gay的。
項誠還是那身破破爛爛的民工服,低頭看了眼遲小多玩手機,遲小多有點忐忑,不知道他瞥見了沒有。
“今天去哪兒了?”遲小多心虛地沒話找話說。
“越秀區,上下九。”項誠說:“我發現狀元坊買衣服鞋子很便宜。”
“質量都一般般。”遲小多說:“學生喜歡去,和淘寶實體店差不多。”
“你呢?”項誠反問道。
“看了一天的圖。”遲小多說:“你怎麼爬樹?”
“門衛不讓我進。”項誠答道:“以為我工地上來的。”
遲小多突然想起了那隻鳥兒,說:“對了,你的鳥……”
項誠一手控車,另一手摘下頭上破爛的越野帽,啾的一聲,鳥兒飛了出去,下午遲小多一直找不見它,原來躲在項誠的帽子裡做窩!
“父母留給我的。”項誠說。
銀色的鳥兒繞著腳踏車飛了圈,停在遲小多的肩上,遲小多伸手去抓,它卻飛走了。
“叫什麼名字?”遲小多問。
“思歸。”項誠答道。
好奇怪的名字,遲小多心想,好奇地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不見天地不思歸。”
項誠與遲小多沐浴在夕陽溫暖而柔和的光裡,沿著海珠大道轉彎,匯入了都市下班的車與人的洪流之中。
“我爸爸經常在外奔走,打工。”項誠說:“小時候我是留守兒童,媽媽在家裡等他,思歸跟著爸爸,意思是,看過了廣闊的天地,就早點回家……小多,是這裡嗎?”
腳踏車停在廣州酒家前,項誠抬頭看,說:“你去吃吧,我在外頭等你。”
“一起吧。”遲小多說:“其實也不是什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