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我們從北京出發……是要抓在鄭州築巢的胡新陽,而胡新陽是和王雷勾結的,對不對?那麼當我們接到任務,抵達鄭州之後,胡新陽察覺了我們的一舉一動,才臨時起意,利用你的家傳法寶來佈下陷阱,和釋出任務的人沒有太大關係。”
項誠沉吟片刻,點頭道:“我起初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心裡存著一個念頭,不敢輕易相信他們。直到咱們從遊輪上離開,駕駛水上飛機的時候,你記得那道閃電嗎?”
遲小多:“……”
“對喔。”遲小多想起來了。
“齊尉就追在咱們身後。”項誠說,“那道閃電先是擊中了他,再又擊中了我們,是誰的遠距法術?”
遲小多懷疑地說:“把咱們擊落的目的是什麼呢?”
“把咱們抓回北京去。”
“可是為什麼連齊尉也一起劈了呢?”
“因為對方知道我們和齊尉的關係。”項誠想了想,說:“不劈齊尉,齊尉很可能把咱們帶走,就不會交給陳真了。所以使用法術的人,必然是北京派別的。”
“如果亡鯤沒有出現,我們就會被抓到北京。”項誠說,“施展法術的人,必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咱們的下落。血魔感應不到我的存在,可以排除掉。唯一的可能就是驅委的人。周茂國的心腹是陳真;林語柔的心腹是格根託如勒可達;喬閻的心腹是軒何志,這裡已經有三派了,可以排除,是廣州的狄淑敏。”
遲小多說:“你好聰明,是我就想不到這一層。”
項誠嘆了口氣,搖頭,看著遲小多。
“所以。”項誠說,“做人很難,人的世界裡,充滿了算計,不去主動算計別人,又要隨時防備有人來算計,人的世界比妖的世界複雜太多了。”
遲小多笑了起來,看著項誠。
“很累。”遲小多說。
“嗯。”項誠看著遲小多,眼裡卻沒有半點疲憊,帶著淡淡的欣然之意。
“我以為你會被天魔控制。”遲小多說,“那天在龍亭湖落水後,最差的情況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魔化了,怎麼樣也喚不醒你,那就只好……死在你面前了。你能控制住自己,沒有被仇恨和痛苦、命運待你的不公而驅使,我真的為你驕傲。”
“因為你。”項誠說,“來廣州的那天,我有點萬念俱灰,後來和你認識了,才漸漸地覺得,當個人也不錯。”
“哪怕只認識你這個人,我也不想當妖了,我只想當個和你一樣的人,可能當年我媽也是這麼想的吧。”
遲小多笑了起來。
“只消你能不斷地自拔與更新。”項誠說,“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這句話。”
他們靜靜地注視著彼此,過往的歲月與溫柔是那麼的短暫,又那麼的漫長。他們彷彿只認識了一天,又像是認識了一輩子。
“你的臉什麼時候能變回來?”遲小多摸了摸項誠的眼睛、耳朵,雖然變了個樣子,但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項誠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他都快把項誠的長相完全忽略了,先前兩人天天在一起,已經熟得對他的外表沒有多大想法,與剛認識時的第一眼印象已截然不同。
“我用了一個法寶。”項誠說,“是一種人偶,把它變成我的樣子,暫時迷惑住驅委的人,接下來怎麼做,我還沒想好。只要解除了人偶的法術,我的臉就會變回來,你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
“不會……唔。”遲小多抱著項誠的脖頸,項誠把他摟在懷裡,兩人緊緊抱著,開始接吻。
唇分時,遲小多喘著氣,看著項誠的雙眼。
“暫時不能做。”項誠小聲道,“魔種還在我的身體裡,我怕讓你中毒。”
“沒有關係。”遲小多說,“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覺得自己認識了一個新的項誠,那個在無數人面前有無數個表現,然而只有在他遲小多的面前,才是真實的那個他。
曠野中響起了發動機的聲音,天已經大亮,木屋外頭嘈雜聲音傳來,項誠的手下終於找過來了,項誠便與遲小多上車。
一路上,遲小多倚在項誠的肩上瞌睡,越野車開過山林,穿過曠野,他的思想裡一直迴盪著項誠的那句話。
“所以做人很難。”
但是,做人也很快樂,他沒有和項誠討論要去哪裡,越野車上路,道路通往地平線上天的盡頭,天空是灰色的,視野裡只有山巒和大地。
他沒有問,隨著車廂的搖晃而思考,巴山的故事,項誠的故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