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抱著枕頭睡到早上,陳真拍拍他,把他叫醒了,遲小多睡眼惺忪地吃了早飯,陳真特地開車,把他送到考場外。
降妖師的考試在驅委四樓大型會議室裡,人不多,四個多功能會議室,不到八百人。一連串高跟鞋響聲,林語柔拿著一疊試卷進來,一句話不說,髮捲子。遲小多坐在第一排,把試卷朝後傳,回頭時忍不住看了這老佛爺一眼。
老佛爺今天穿短裙,小西裝外套,戴著一枚玳瑁耳環,脖子前掛著那串金色的珍珠。
“現在開始考試。”老佛爺冷漠地說,陰陽眼看著遲小多,繼而低頭看了眼表。
遲小多心裡毛毛的,開啟卷子,心想她一定恨死自己和項誠了,把她的玄孫搞成這樣。
試卷果然很簡單,而且有不少是驅魔師真題上出現過的型別,考到第三個小時的時候,遲小多開始塗答題卡了,老佛爺站起來,信步走到他的身邊,低頭看他的試卷。
遲小多:“……”
遲小多心想怎麼這麼不規範啊!你監考就監考,看我試卷幹嘛!
他一被盯著看就容易緊張,塗了擦擦了塗的,最後把答題卡填完了,開始檢查,所幸老佛爺不再盯著他看了。時間過得很快,中午他到陳真的辦公室裡去吃飯,保溫盒裡有陳朗早上做的湯和白飯。
遲小多一邊吃一邊抱怨老佛爺盯著他試卷看的事,陳真問:“她是隻看你的,還是都看?”
“只看我的。”遲小多說,“你把她玄孫給做掉了,她會找你麻煩嗎?”
“應該不會。”陳真說,“雖然她一直也不喜歡我。這個涉及到內部派系問題,你不用知道了,不過周老師過段時間會返聘,所以不管如何,她不會無聊得來對付你的……困了?”
遲小多打了個呵欠。
“困了就睡一會。”陳真還在馬不停蹄地看檔案,朝遲小多說,“下午還有一場。”
遲小多躺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半睡半醒的,空調開得很足,片刻後可達敲敲門,開門進來。
可達看了遲小多一眼,見他在睡午覺,於是脫下西裝外套,蓋在他的身上,隨後就走了。
又有人敲門,遲小多迷迷糊糊地醒了,卻沒有睜開眼睛,縮在可達的西裝外套裡,偷聽外面的談話。
“不影響,說。”
陳真的聲音從辦公桌前傳來。
“根據嚴飛的供詞。”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他的上線有很多個,或者說,是很多個其中的一個。但我們在周宛媛封印的靈魂瓶裡,查到了這麼一段記憶。”
遲小多閉著眼睛,不敢動,心想待會會被殺人滅口麼。
陳真吁了口氣,靠在椅子上。
那男人又說:“這是關於景浩的一段記憶,但是,非常地模糊。”
“嚴飛曾經參與審訊,這不能算有力證據。”陳真說。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話。”男人說,“我想可能要提審景浩。”
“我不太贊同這個提議。”陳真說,“太危險了,誰知道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麼?曹斌,你不要小看這個人。”
那叫曹斌的男人沒有說話,靠在轉椅上,側身轉了過去。
“你小弟在偷聽。”曹斌說,“已經醒了。”
遲小多馬上道:“我什麼都沒聽見……”
陳真說:“他是項誠的弟弟,參與了乩仙案。”
遲小多坐起來,看著曹斌,曹斌五官深邃,臉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刀疤,一身黑西服,頭髮很短且用髮膠打理過,手腕上戴著一個海綿寶寶的卡通表。看樣子像個混黑道的。
“如非必要,我不希望我們的對話被無關人等聽見。”曹斌說,“我堅持這點。”
說著曹斌從西服內袋中掏出一個小瓶。
“他是自己人。”陳真說,“我也堅持這點。”
曹斌只得把離魂花粉瓶再次放進口袋裡,遲小多忙道:“沒關係的,我聞我聞……”
“不。”陳真只說了一個字。
“曹斌,我不能給你批條子。”陳真說,“周老師也不會答應,景浩此人太過危險,一旦脫縛,你們監察部全上,也不一定製得住他。我覺得嚴飛的眼線和一個十年前大開殺戒的怪物,沒有多大牽連。你可以試試看強行提取嚴飛的記憶。”
曹斌手指搭著,放在面前,陷入了思考中。
“不要這麼頑固。”陳真說。
“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關聯。”曹斌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