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方勝便苦笑著準備睡覺,卻在將要睡著之際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低沉雷聲。
“呃,要下雨了?”方勝不自覺地嘀咕出來,然後自嘲地一笑。暗忖,還真符合自己此時的心情。
雷聲響了一會外面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方勝索性不睡了,披衣來到窗前,輕輕地開啟了窗戶。
“呼”。
夜風攜著潮氣還有泥土的腥味一下子將方勝裹住,然後又湧進了屋裡。方勝抬起頭。閉上眼深深地吸氣,他很喜歡下雨時空氣中的氣味,也很享受面板被溼氣吹著時那涼涼的感覺。
在視窗站了一會。方勝開始回憶自己上次淋雨是什麼時候,卻沒想起來,突然笑了起來。有什麼好想的,乾脆馬上就去淋一次,讓這一次成為最近的一次不就得了。他反正也睡不著了,再加上有些煩悶,妥好借這場雨澆澆愁緒。
方勝麻利地穿好衣服,再來到窗前,“嗖”一聲便跳了出去,然後轉身輕輕關了窗,這才小跑著奔向了雨中。
方勝最初還是小跑,等離連山樓遠了,便不再顧忌,越跑越快,微一凝神,輕身術已然加身,跑兩步便一躍而起,一跳便是四五丈高七八丈遠,在空中划行時真如騰雲駕霧一般,十分暢快。方勝跑得興起,也不去費力辨別方向了,就那麼“嗖、嗖、嗖”一下下向前跳,不時暢快地歡嘯一聲,簡直就像個頑童一般。
方勝身前的衣服很快就溼透了,此時雨也越下越大。他便漸漸放慢了速度,最後則直接將雙手抱在了腦後,一步步沿著山路慢慢向前走去。
這一番連跑帶跳。又淋了這麼多雨,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只覺得偶爾這樣淋一淋也不錯
管他什麼耀金晨鐘功,管他什麼百宗會盟,這一刻天地間只有他自己,他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他可以大口地吸氣,傻傻地笑,肆意地向天空揮拳頭,,
可是在這一切之後,他的心底卻感覺到一陣空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玉漱。
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有些傷心,又有些甜蜜,忽而覺得沒著落,忽而又覺得還有希望。
然後方勝倏地停下腳步,夜雨中很難看清遠方,但他還是隱約看到了一座雕像的輪廓,然後駐起銳風劍便緩緩飛了過去。
他直接落在了那雕像右肩上,然後便盤膝在那個離地面足有五六十丈高的肩膀上坐了下來,雙臂隨意地垂在身前。呆呆向遠處看去。
看了一會,方勝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然後便猛吸一口氣,可是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淚水便混合著雨水無聲流了下來。
“什麼時候才能堅強到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響我的心情,什麼時候才能的到足夠的力量去改變自己想要改變的一切,會有那麼一天嗎。如果有。到底要努力到何時呢,一個走這條路好孤獨啊,我希望有個人能陪著我,哪怕只是看著我,我才會有力量繼續走下去”玉、漱,我需要你,,你聽得到嗎?”
方勝失神的說著,像是說給他自己聽,像是說給這黑暗微冷的雨夜,更像是說給以前的那個玉漱,
方勝並不知道。此時的玉漱正在看著他。
玉漱撐著一把淡黃色的油紙傘,靜靜站在山間小路上,看著百尖外那雕像肩膀上的方勝。實際上她看不清方勝的身形,但她知道方勝在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莫明其妙地來到了這裡,以前方勝夜間常去方道臺,她也能感覺到,但她從未想過去看他,在這天晚上,還在下著雨,她反而出來了。
她有點想走過去,和方勝說兩句話,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每次見到方勝,從直覺上,她覺得她曾經為方勝付出過很多,方勝應該也為她付出過同樣多,但那只是一種感覺,她腦子裡沒有關係方勝的任何記憶。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每次她師傅跟她提起方勝,總會在眉眼間流露出一種痛惜,這讓她覺得自己虧欠方勝,然而方勝從未在她面前表現過任何不滿和惋惜,也不跟她提以前發生的事。
她一直都同情方勝,可是她從未傷心,因為她是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有關方勝的事。
但是在這晚。當她撐著傘站在止。道上,聽著“吡吡啪啪”的雨聲,感受著四周微冷的空氣,她看著遠處雕像肩膀上的方勝突然有些傷心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雕像上和山道上的兩人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和站著,誰也沒有動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沒有一點變小的意思小但東邊的天空卻微微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