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郭大俠古道熱腸?貧尼寧求小人,不求偽君子。”
郭長風道:“事情若果如夫人所述,這是武林中一件喪德敗行的大事,理當由夫人出面,邀約各門各派長老耆宿,將事實真象,公諸於世,為受屈的公孫玉兒討還公道。”
大悲師太道:“那更行不通,試想紅石堡和寂寞山莊,早已名滿天下,儼然以白道正統自居,武林中人誰敢開罪他們?
何況,當年情變,事屬私情,咱們又豈能憑一條羅帶,便博取得人家的信任?”
郭長風無詞以對。
大悲又接著道:“郭大俠,你是年輕人,應該有年輕人的正義感和勇氣,過去,你雖以‘殺手’為職業,平生並未妄殺無辜,貧尼深知你有這份力量,有這份膽識,面且不畏強暴,敢做敢為,所以,幾經思量,才決心請你出面,現在貧尼就把這件事託給你了,相信你不會畏縮推辭吧?”
這番話,字字懇切,句句使人感動,盼望之殷,溢於言表,任誰聽了也無法拒絕。
郭長風想了想,道:“既然夫人如此看重,晚輩也已參與此事,自不能不努力而為,不過——”大悲道:“我知道,你心裡還有許多疑問,不能盡信咱們一面之辭,羅老夫子在這兒,有什麼懷疑不解的,儘可以當面問他。”
郭長風道:“晚輩總覺得此事內情太複雜了,真象未明之前,無法預下決斷,夫人是否能答應給晚輩幾天時間考慮呢?”
大悲道:“你是一點也不相信我的話了?”
郭長風道:“決不是,晚輩只是想利用這幾天時間,跟羅老夫子多談談,多瞭解一些實情,同時,也希望能和公孫姑娘談談,聽聽她本人的童見。”
大悲笑道:“這當然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我這兒是佛門尼庵,未便留住男客,恐怕得讓郭大俠受點兒委屈。”
郭長風道:“但憑夫人吩咐。”
大悲沉吟了一下,道:“後山有幾間石屋,本是貧尼面壁之處,郭大俠就和羅老夫子在那兒暫住幾天吧,一應飲食,我會叫人送去,也會讓公孫茵過去陪兩位談談,只不過,兩位不能隨便離開那幾間石室,以免使人誤認我門規不清。”
郭長風忙道:“這是應該的,晚輩一定遵照夫人的吩咐行事。”
大悲師太點點頭,道:“我立刻就著人去收拾,不知郭大俠準備要考慮幾天才夠?”
郭長風微笑道:“多則五日,少則三天。”
大悲笑了笑,道:“但願郭大挾能早作決定。”
未見她舉手作勢,神櫥前的綢幔緩緩垂落,以後便無聲息。
郭長風心裡明白,她已經走了,神櫥裡必然又換回原來的佛像。
不多久,房門啟開,進來一名女尼,合十說道:“請郭大俠膳堂用齋。”
郭長風摸摸肚子,微笑道:“的確有些餓了,老夫子,咱們一塊兒吃點素齋如何?”
羅老夫子還沒開口,那女尼卻代他回答道:“老夫子已經用過飯了。”
羅老夫於忙道:“是的,老朽剛吃過,還是郭大俠請吧,回頭咱們在後山石室再見。”
郭長風雖覺得他好像有些言不由衷,也未在意,拱拱手,隨著那女尼走出了佛堂。
這一次,他跟睛未被矇住,只見佛堂外是一條走廊,穿過迴廊門,右側有一片天井,向左一轉,便是間雅靜的膳堂。
一路經過,未見人影,彷彿整個院落全都空無人居。
躇童並不很寬大,裡面擺著三張長條本桌,約可供十餘人同時進膳,桌椅都收拾得點塵不染。
從表面看,這是座小巧的精舍,寧靜而整潔,確是潛性修行的好地方。
但郭長風總感覺置身其中,時時刻刻都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束縛著,使人不期然興起陰森之感。
或許這地方過於冷靜了,整棟屋於看不到氣個人,卻又隨時隨地可能有人出現,你明明坐在一間空屋裡,竟會感覺正有許多看不見的目光,在四周對你注視。
素菜做得很可口,甚至還有一小壇酒。
然而,郭長風卻食而不知其味,匆匆塞了些在肚子裡,便放下杯筷。
那女尼進來酒萊之後,就已退去,郭長風剛放下筷子,她又立刻出現在膳堂門口,俯首道:“郭大俠請隨我來。”
到這時候,郭長風似乎已經沒有表示意見的機會了,默默跟著她離開膳堂,走進另一間密不透風的小房內。
這小虜有門無窗,光線陰暗,窄窄長長的,就像一口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