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舒了一口氣,道:“早若有此妙藥,也不必白費許多時間啦。”
瞎姑道:“現在也還不遲,老菩薩為了配製這種失魂之毒,耗精傷神,始獲成功,今後由玉佛寺派出的殺手,必然所向披靡,天下無人能敵。”
麻姑笑道:“這才是真正的殺手,而且,不必花一文錢去聘僱,隨便走到哪裡,俯拾即是,要多少就有多少,有了失魂之毒,何必還要另一半秘方?”
瞎姑道:“這你就不懂了,據說那另一半秘方中,還有比這種失魂之毒更玄妙的東西,咱們就算不能到手,也決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中。”
兩人談得正在興頭,郭長風也聽得正入神,一陣腳步聲,何老頭走了進來,道:“車輛都準備好了,是否即刻動身?”
瞎姑點點頭,道:“好的,咱們馬上就來。”
麻姑道:“這姓羅的老頭子要不要一起帶去呢?”
瞎姑想了想,道:“帶著他吧,他糟蹋了三杯藥酒,留下無益,帶了一同去,可能還有用處。”
說著,站起身來。
麻姑忙道:“大師姐,讓我帶著他們走,好不好?”
瞎姑笑笑道:“其實,帶著兩具行屍走肉,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麻姑道:“我要試試他們會不會聽命行事。”
瞎姑道:“好吧,可是你要記住,命令的詞句不可太長,而且在下命令之前,必須先叫他的名字。”
麻姑一面答應,一面便對羅老夫子道:“羅化庭,站起來。”
羅老夫子如痴似呆,應聲立起。
麻姑又道:“郭長風,走過來。”
郭長風也唯命是從,轉身走了過來。
麻姑得意洋洋地招招手,說道:“跟我走!”
兩人果然就像失落了魂魄似的,跟隨在麻姑身後,向門外走去。
郭長風心裡雖然很清楚,瞧著羅老夫子的情形,仍不免暗暗吃驚。
他一生浪跡江湖,稀奇古怪的事見得太多,卻從未聽過有這種控制別人心志的藥物,當一個人精神已經麻木,只知道聽命行事,必然負傷不退,捨死忘生,這實在太可怕了。
持有這種藥物的人,可以任意御使武林高手,天下誰能抵擋?
這種霸道而可怕的藥物,竟會是大悲師大配製的!
她煉製這種藥物,存著什麼目的?
那所謂“另一半秘方”,又在誰手中……石門外的通道很曲折複雜,郭長風的心情,則是一片紊亂。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個寬敞的石穴中。
石穴外端,便是出口,整個石穴宛如一座大廳,裡面停放著一輛雙套馬車。
郭長風和羅老夫子都在麻姑指揮下登上了馬車,車廂內已經先坐著一個人——公孫茵。
面面相對,郭長風仍為瞠目直視,恍如未見,公孫茵卻扭開臉去,顯得十分冷漠。
駕車的還是何老頭,只少了吳姥姥和兩名啞童,換了一個羅老夫子。
車簾放落,馬車緩緩駛出石穴,離開了後山。
黑漆漆的車廂中,郭長風和公孫茵對面坐,氣息可聞,卻無法交換片語隻字,也不敢妄動,因為那耳朵比老鼠還靈的瞎姑,就坐在公孫茵的旁邊。
不過,機會終於來了。
車行約莫半日,忽然在一處農莊停下來。
這農莊是座三合院子,四周稻田,屋後林木掩蔽,十分僻靜,院子裡養著雞鴨,井有幾條高大健壯的獒犬,空地上,婦女在曬穀子,兒童在嬉戲……奇怪的是,人們見了這輛馬車,竟然毫無驚詫的表情,仍舊各自操作玩樂。雞犬不驚,視若無睹。
車停妥,瞎姑和麻姑都下車進入屋裡,車廂內只留下公孫茵和郭長風,羅老夫子三人。
大約因為郭長風和羅老夫子都飲了“失魂毒酒”,所以未再被點閉穴道。
公孫茵留了下來,自然是為了監視二人。
郭長風見瞎姑離去,心裡大喜,忙壓低聲音道:“姑娘,謝謝你的藥丸……”“噓——”
公孫茵以指按唇,啞聲道:“小聲些,這院子裡的人,都是玉佛寺門下,當心被他們聽見了。
頓了頓,又接道:“今天夜裡,咱們可能會住在這兒,午夜以後,你就可以脫身,但願你能夠體諒我一番苦心,仗義成全……”郭長風道:“難得姑娘如此通情達理,這件事,我必定全力以赴,查個水落石出,總要使得你們不致骨肉相殘,遺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