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些人卻是錢收買不到的。你想用錢幫我鋪路,我只能說心領,就不要糟蹋你的錢了。”
張守仁緩緩搖頭,微笑道:“錢,不過是器物之一,我要幫你的,自然不止是錢。”
楊易安知張守仁必有所指,眼前一亮,幾步竄到張守仁身前,搖著他肩,問道:“守仁,若是果真能助我,我將來必有所報!”
張守仁搖頭道:“我只能給你個引子,究竟如何來做,還得靠你自己。再有,你成功後,需得全力助我。若是推三阻四,不肯趟我的渾水,到時候我手一翻,你可就有殺身之禍。易安,你我相交多年,只盼你將來不要自誤。”
他這一番話,淡淡說來,臉上的神情從容之極,卻只聽的楊易安心驚膽戰之極。
以楊易安對他的瞭解,知道此人現下說的,乃是深思熟慮後的決斷,自己若是真有負他之處,必定會遭此人取了性命。
他稍稍思忖一番,便咬牙道:“富貴險中求,不冒殺頭的危險,就別想有機會坐人上人的位子。守仁,你說吧,只要有機會讓我擺脫現下的困境,你讓我做什麼都成!”
搓搓自己細嫩白皙的雙手,楊易安咬牙笑道:“殺人放火又如何?!”
“好。”張守仁微微一笑,向他道:“苟富貴,莫相忘?”
“這是自然!”
兩人此時所言,卻是當年身為平民百姓下層軍人時說過的話。只是風雲變幻,人生際遇無常,在京師時,楊易安將這句話拋諸腦後,此時張守仁重新提起,亦是暗含譏刺。
楊易安卻是不管不顧,只伸出手來,與張守仁重重一擊,笑道:“一切都依你的安排就是。”
“好!”
張守仁微微一笑,向楊易安道:“附耳過來。”
兩人在密室計議商量,半響過後,楊易安方笑道:“守仁,你現下當真陰險狡詐,此事也虧你想的出來。”
張守仁默然良久,方道:“此類事,原本是奸惡之徒方才為之,史不絕書。今日我且行之,卻看後人如何評價於我。”
楊易安展顏道:“以我看來,你最不濟也能稱王稱候,先落個眼前痛快。身後的事,管的了那麼許多麼。”
“我死之後,哪管那洪水滔天!”張守仁喟然一嘆,負手而行,又向楊易安道:“身前身後名,我還是要的。今日與你所商,慎之密之,切切。”
“你只管放心,此事縱是敗露,我也只說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張守仁心中自是不信。此人是那種嘴上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遇著好事可以插朋友兩刀的人,若是真的此計不成,他必定會一古腦全推倒自己身上,斷然不會如他所言的那般仗義。
此事計較已定,楊易安稍待數日,當著人前與張守仁大吵數次,甚至拍桌摔碗,鬧的不堪。他屬下盡有些副使之類,甚至大楚的間諜細作,看的真切清楚。各人原本是受命來監視於他,若是此人不爭,回朝後自然要彈劾與他,此時這人爭的厲害,經常與張守仁爭的紅頭漲臉。如此這般,各人又害怕張守仁怒極反臉,將大夥兒全數砍翻在這穎州城內。好不容易等犒賞諸事辦妥,按著原本的計較打算,楊易安還要持節撫慰諸軍,以爭取軍心,這會子他的隨員卻是無人敢於答應。雖然楊大人一副公忠體國,可以隨時為國捐軀的壯烈情懷,旁人卻都是有老有小,雖然賤命一條,卻也不願意就這麼輕輕巧巧隨著他一起斷送。當下各人拼死勸諫,均道:大人公忠體國之心,吾等盡知,朝廷盡知,那張守仁兇橫殘暴,咱們還是忍讓則個,待回到京師,奏明皇帝和太師,再來料理。
楊易安心中慰帖,知道這夥子小人回去時再難編造自己的壞話。雖然口說無憑,不過這眼前幾十號人,各方的勢力都有,想一手遮天,讓自己頂黑鍋,那是千難萬難了。
當下又不免將張守仁痛罵幾句,待各人臉色大變,驚惶已及之時,他方才笑道:“既然大夥兒都說那張某人是武人無狀,不值得與他計較,本使也不願在這裡徒耗光陰,咱們這便回去,奏明聖上後,由天子來做決斷的好。”
各人不免點頭稱是,當下收拾行裝,也不與張守仁話別,只找穎州守備使伍定國開了關防路引,便即返回。
他二月時由穎州動身,半月之後,便即返回京師。
由余杭門入城後,他也不到樞院和太師府中報備,抬眼看看天色,向各部派遣的隨員們笑道:“辛苦走了這麼一遭,大夥兒也沒落個好。這會子天晚了,若是依足規矩,咱們還得在驛館裡住一宿呢。我看,咱們也別這麼傻,眾人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