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摸了摸臉頰,嗤的笑了一聲,轉頭迎上白子瑜的目光。
“節哀。”
白子瑜點了點頭,他沒說話。短髮上沾滿了雨滴,顧琛這個人他一直都看不明白,或者來說,這幾年顧琛所行之事讓他忌憚。
顧琛扯了下袖口,眯了黑眸:“子瑜,有時間嗎?聊兩句。”
他們對視,半響後白子瑜的手指攤開,他面色平靜,一開始他就知道事情會走到哪一步:“一個白檸還不夠?”他笑了下,眸中深沉一片:“顧總,這麼沉不住氣?”
顧琛揚起了眉,他深深看了眼白子瑜,手指捏著傘柄。對視半響,顧琛轉身朝著遠處停著的黑色轎車走去,他步伐凜冽踏在地面上濺起泥濘。
“我不放心白檸。”
他的聲音很低,隨在雨裡。
雨淅淅瀝瀝的下,陵園的松柏矗立在雨霧之中。
“大哥?”
白子墨想說什麼,白子瑜轉身大步朝著汽車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並非不知,只是假裝看不到。
利益之爭,向來不留情面。
父親走的突然,沒有遺囑也沒有任何口頭囑託。白檸在名義上只是個私生女,就連家譜上都不會記載她的名字。白家老宅,幾個長輩坐在客廳沙發上。
“大哥走的突然,雖然我們也都心痛,可白家不能沒有掌事之人,這公司股份怎麼分配大哥可有遺囑?”
白檸父親那一輩兄弟兩個,另一個叔叔不務正業在公司也不受器重。父親活著的時候,他就在董事會掛個虛職,平常連面都不露。白檸心裡發寒,她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喝茶,視線掃過對面的小叔和姑媽,小叔白成偉四十來歲,生的一張奸相,因為常年縱慾,雙眼渾濁無神,盡是憔悴猥瑣,看著放浪:“董事長的位置也不能懸空,二姐,你覺得呢?”
白成秀今年剛剛五十歲,她性格潑辣辦事雷厲風行,在公司說話有份量:“如今大哥走了,子瑜子墨還小,公司的事又不是十分熟悉,你叔叔歷練了這麼些年,辦事也沉穩許多。當初你奶奶去世的時候,只說讓你爸爸照看著小叔,才把大部分財產都放在你爸爸手裡,你爸爸去了,有些東西是不是該物歸原主?”
她靠在真皮沙發上,一襲緊身黑色裙子包裹著已經衰老的身軀,眸光從白檸身上掃了下就落到了白子瑜身上,至始至終她都沒把白母放在眼裡:“子瑜,你怎麼看?”
白家老太太彌留之際擔心白子瑜會受後媽苛待,白家這些小輩只有白子瑜掌握著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這裡還坐著幾個小輩,除了白檸白子墨之外,還有小叔家一個女兒,姑姑家兩個兒子。
白檸冷眼看著,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她是不會回來白家。父母的財產那是屬於父母,白檸不想去爭,也不屑。可若是外人想算計母親的東西,白檸也不會旁觀不管。
“媽還在,姑姑,你和小叔談論這些有些急躁了。”
白子瑜還穿是戴孝身,胳膊上縫著黑色的布帶。
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只對白檸和白子墨說道:“你們扶媽去臥室休息。”
“子瑜!”
白成秀蹭的站了起來,手中茶杯碰的往桌子上一放,厲聲道:“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
白子瑜撩起眼皮,他的手指從膝蓋上放下去:“我爸爸屍骨未寒,你在家討論財產分配的問題,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你?姑姑。”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刻骨的寒。“股份財產怎麼分配那都是我們兄妹之間的事,姑姑,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來爭?”
白成秀氣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抬手就把茶盅揮了地上。杯子斜倒在茶几上,發出一聲巨響,隨即滾落掉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的手指在空中抖了半響,最後指著白子瑜的臉:“白子瑜,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家娶了個心機女,大哥糊塗,不了想白子瑜也是個拎不清的!
“住口!”
白母突然站起來,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白檸連忙站起來去扶母親。父親去世,白子瑜和母親在血緣上講沒有任何關係,白檸不知道白子瑜是做戲還是真的站在母親這邊。白檸前面的二十幾年,她最多是在辦公室裡和人掐掐架,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牽扯到豪門財產糾葛裡面。
父親的死,這個家的天都塌了。
“你們——”
母親渾身都在顫抖,她指著門口:“你們滾出去!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們來插嘴。”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