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id==《筍劍鎖情愁》][bookid==《七星暗月》][bookid==《來自地獄的你》]
韋陌長老沒有心思喝酒,三五杯下肚,就有點發悶了。
呂桑德主公可不管那麼多,怎麼說也是給天獵坡支援了,中沙和黃麻肚,區區數百人馬,全部調過去,也不會引起其他部落的注意了。於是,他喝得甚歡,聲音特別洪亮高昂。
瓦堂大將軍,則是時不時觀察著韋陌長老的表情和舉動,猜測到他內心的惆悵與不甘。但是,作為一個大部落軍隊的領導人,瓦堂大將軍也不再是年少的那個時候,再也不是輕易做決定,再也不是直來直往。身負著上萬人的安全保障,稍有差池的抉擇,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他需要的,更多是三思而後行之。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同時,自然是離不開豔女歌舞。
呂桑德主公可說的是看得津津有味,猶如再次享用絕色佳餚。很多大將重臣,也一樣是兩眼發光,口涎嘀嗒嘀嗒的滲流,那些口涎延長下來的一條一條“絲線”,真有點像千絲萬縷直掛九重天。
唯有瓦堂大將軍皮笑肉不笑,眼角餘光撇看著韋陌長老他們……
晚宴結束,呂桑德主公安排了韋陌長老他們住在一個小院子裡面。
小院子靠近大江岸邊,裡面主樓有兩層,樓上是三間大屋子。韋陌長老任由大家選房間,大家很識趣,讓出最好的那一間房間給了他,三個人在一間,兩個人就在剩下的一間。
韋陌長老躺在床上,頓時感覺到酒氣呃逆,上衝於心肺,一陣一陣的煩悶。他晃盪著走到窗戶前,開啟之後,一絲絲涼風拂面,吹散了許多憂愁。
黑夜籠罩下的貴越城,略有幾盞燈火,恍如一顆顆小星星降落在人間。從江面吹來清爽的晚風,襲人心扉,抬頭仰望,稀稀疏疏的星光,靜謐的夜空,幾許異客的思鄉之情切。
韋陌長老坐下來倚著牆壁,愣愣地望著遠處的燈光,細小昏黃的亮點。也不知道天獵坡部落現在如何了,人們都睡覺了吧?老婆孩子吃得飽吧?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傳來一種稀奇的曲調。
悠揚的旋律,在寬闊的夜空下不斷地跳躍和變換,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
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這一種曲調,韋陌長老似乎在哪裡聽過,只是他想不起來了。
清風席面,樂曲燻心,他的酒氣也散去得七七八八了,反正也是睡不著,他就走下樓,求尋覓那一種曲子的來源。
走出了小院子,曲徑通幽處,兩邊草叢綿延,時而有翠竹遮空。一些蟋蟀在小路邊上的草叢吱吱地叫過不停,偶有青蛙在不遠處鳴叫。
拐過一個小山丘,韋陌長老就看見對面一個山丘上有一座壇臺,上面有燈光,大概可以看得見有一個人盤坐坐著。
幽美飛揚的曲子,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韋陌長老就一邊傾心去品賞,一邊緩緩步行,靠近壇臺。
但見壇臺上坐著的,是瓦堂大將軍。他大腿上放著一隻獨特的樂器。一塊有雙手展開兩掌之間那麼長的竹板,在竹板的一端有跟食指一樣大小的光滑竹子,竹子高出竹板一個巴掌的距離。在竹子的上端,綁著一根絲線,一直延伸到竹板的另一端。
瓦堂大將軍徒手彈奏著那個獨特的樂器。先是跌宕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彷彿就在雨中的大江之岸邊。接著連續的“猛滾、慢拂”,似乎正置身在瀑布底下。並在其後又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剛柔相濟,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
擯除雜念,息心去靜聽,宛然坐一頁危舟過峽谷湍流,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啊!
“噔……噔……”隨著最後一聲降臨,瓦堂大將軍彈奏完畢,他抬頭看著韋陌長老,稍稍微笑。
韋陌長老上前,盤坐下來,微笑著點點頭示意問好,然後問道:“瓦堂大將軍,你這個是什麼樂器?”
瓦堂大將軍反問道:“韋陌長老,你喜歡音樂嗎?懂得多少音樂呢?”
“我韋陌不才,倒是喜歡音樂,只是瞭解的不多。”
瓦堂大將軍點點頭,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竹板,說道:“嗯。這個是獨絃琴。”(註解:獨絃琴,京族彈絃樂器。京語稱旦匏。流行於廣西壯族自治區防城港市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