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講那種方言,如果下點功夫的話,我也可以將這種方言學得十全十美,若是我去冒認自小從村子離開的人,村人也會相信。
如果說鄭天祿來歷不明,在鄭老太太面前,那當然是極不禮貌的事。而我終於未曾問出來的更主要原因,是我想不出鄭天祿要假冒那個村子村民的原因。他假冒了村民,若是為了去娶當地一個窮人家的女兒做妻子?那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那一天中,我整天都成了老太太談話的物件,老太太對我十分有好感,還問我結了婚沒有,看來大有替我做媒的意思。
在那一天中,我幾乎沒有機會和鄭保雲講話,一直到晚上,老太太睡著了,我才向鄭保雲:“冷藏庫中,沒有甚麼事發生?”
“沒有,”鄭保雲回答:“真奇怪,‘他’看來真的死了,流出了那滴液體之後,‘他’就死了,這究竟是甚麼緣故?這實在太奇怪了!”
第五部:異乎尋常的屍體
在日間,我沒有對老太太提出來的疑問,此際,我卻對鄭保雲提了出來,我道:“鄭先生,你不覺得你老太爺的身份很神秘麼?”
鄭保雲倒很肯接受事實,他點了點頭:“是的,我也以為他很神秘,而且,在他活著的時候,有很多異乎常人的地方,他幾乎從來不生病,他一生之中,只有過一次和醫生接觸的機會 那是我母親說的。”
我道:“而且,那一次,醫生是逃離去的,我相信一定是被他用十分難堪的話罵走的。”
鄭保雲笑了起來:“我猜想也是那樣,因為他罵起人來,十分厲害,每一個人都怕他,他像是知道每一個人心中的隱私。”
我又道:“那麼,你以為,他死後在他屍體上的變化,是不是和他生前異於常人這一點有關呢?”
鄭保雲想了一想,才道:“那要等到屍體解剖之後才能有答案。也許,我們永遠得不著答案。”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以後的兩天航程中,我們幾乎每隔一小時就到冷藏庫去看“他”一次。“他”相當平靜,不再有任何動作。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鄭保雲先派人送他母親上岸去,然後,將“他”用油布包了起來,和我兩人,親自押運著,到他的私人解剖室去。
他的私人解剖室是在市郊,路途相當遠,大約是二小時的車程,菲律賓的天氣酷熱,車廂中雖然有冷氣,溫度也相當高。
在車行一小時之後,我和他兩人,都有點忍不住油布包中所發出來的異味。
鄭保雲將車子的速度提得更高,一面喃喃地說,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行動被人知道,一定利用直升機,可以快得多了。
又過了一小時,異味越來越甚,已到了我們兩人都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們不得不開啟車窗子來。可是那樣一來,卻更糟糕了,因為車廂中的氣溫更高了!
那異味自然是因為屍體變壞而發出來的,而屍體變壞,則是因為氣溫高的緣故,車窗一開,無異是加速屍體的變壞,可是我們卻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等到車子終於駛進了一個綠蔭遮蔽,十分美麗的園子之際,我們兩人都感到胃部陣陣抽搐,因為那種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車子一停,便有幾個人奔了出來。可是那幾個人一奔到車子旁邊,便呆住了,臉上現出了奇形怪狀的神情來,當然是因為他們也聞到了那難聞的臭味之故。
鄭保雲和我,一齊開啟車門,衝了出去,鄭保雲大聲喝道:“站著幹甚麼?快將那油布包搬進解剖室去,那是我……得來的一具屍體!”
那些人既然是在解剖室中工作的,對於屍體自然不會太吃驚,可是腐臭的屍體,並沒有解剖的價值,是以他們的臉上,仍然充滿驚訝的神色,他們將油布包從車中抬了出來。
鄭保雲又吩咐道:“連包浸在甲醛中,讓我自己來解開它,我不需要你們的幫手,別來打擾我。”
那幾個人連聲答應著,抬著油布包走了。鄭保雲轉過身來,他說出了我早已想說的一句話:“屍體為甚麼腐爛得那麼快?”
我道:“我也在奇怪,或許,是因為他死了已有三年的緣故,我……想先洗一個澡,將身上沾染的臭味洗去,可以麼?”
“當然可以,我也正想那樣,屍體在浸入甲醛之後,不會起變化。”
鄭保雲說著,將我帶進了屋子,我看到了許多生物標本,和人體模型,鄭保雲道:“你覺得奇怪?”
我只是反問道:“聽說,你得過好幾項博士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