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上,來自艾薇那些言辭模糊的敘述更多地像是小女孩兒在新環境中的不適應。因此面對蘭斯時,莫格態度依舊,溫和、有禮甚至因為蟲母的身份而對蘭斯格外包容。
而陸斯恩和安格斯,前者冷冰冰地只執行著自己的職責,後者宛若遊戲人間的浪子,只要蟲母不釋出命令,他便遊蕩在中央星的各處,試圖找到條令規定下的第二條路――他依舊記掛著顧棲、記掛著那位賜予了自己血液的蟲母殿下。
於是,那些變化被艾薇一個人藏在了心裡,在無數次的訴說無果後,艾薇甚至也以為是自己出了問題――那時候蘭
斯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根本與“不對勁”掛不上鉤,他溫和、有禮、積極學習著有關於蟲族的一切,並嘗試接受高階蟲族們的蟲形態特徵。
蘭斯在努力著,慢慢艾薇也放下了自己的猜疑,努力履行著屬於高階蟲族們的職責。
而真正的變故,則是出現在安格斯的那對猩紅羽翅再一次發育的時候――
“殿下所賜予的‘恩典’令我們得到了進化,那是跟隨力量增長一同前行的變化。安格斯身後羽翅的再發育足以證明他在力量上的強盛,但同樣,在第二次發育階段,重獲新生的蟲翅也很脆弱。”
說到這裡,艾薇看向了自己身側的同伴。
被提及的主人公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紅髮的頭髮,在說起“翅膀”的那一刻,他臉上的情緒是肉眼可見的難看。但當安格斯無意識把視線移向顧棲時,那股煩勁兒卻又瞬間如潮水退去,原本桀驁的神情瞬間乖順,像是被撫平了毛髮的紅毛大狗。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三個月前意外“舔舐”到的蜜液,只是零星的一點兒,便足以他放出身後受損多年的蟲翅,甘甜、誘人,一如此刻真真正正地見到了黑髮蟲母,這般悄無聲息躍動著的感情令安格斯想要跪在顧棲的身前、把自己的腦袋輕輕搭在蟲母的膝頭……
顧棲對上了紅髮蟲族的視線,但他只是移開目光,對艾薇道:“然後呢?”
“然後……”
“嘖,”安格斯打斷了艾薇道話語,他抓了抓額前的碎髮,道:“我說吧。”不得不承認,在黑髮蟲母的視線被艾薇吸引的那一刻,就是自認為不在意、並在三個月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不需要蟲母的安格斯都有些忍不住了――他迫切地希望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艾薇頷首,顧棲目光轉移,莫名有被安撫到的安格斯輕咳一聲,藏在碎髮下的耳廓甚至都有些發紅。他開口:“猩紅蟲翅再發育階段,我對它的控制力度幾乎降到最低,因此時常會不受控制地露出蟲族特徵。”
於是在一次與蘭斯碰面的日常中,剛剛蛻完殼的安格斯無意露出了自己的蟲翅,平和的談論被打破,那是誰都不曾想到的一幕――蘭斯端起滾燙的茶水潑了過去,冒著熱氣的水灑在紅髮蟲族的蟲翅之上。
那時的安格斯甚至忘記了躲避,即使他並非完全臣服於蘭斯,但也不曾料到自己要保護的蟲母竟然會突然露出厭惡之態。
蛻殼後的蟲翅生長著新肉,因為滾燙的茶水而瑟縮著,自那以後安格斯收起了自己的蟲翅,甚至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過自己的蟲族特徵。
“自那以後,我便失去了飛翔的能力,那一對本該是恩賜的蟲翅變成了擺設。”安格斯聳了聳肩,就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以往提及令他憤怒的回憶,此刻竟然能夠如此坦然地從自己口中說出。
他有些希冀地望向顧棲,試圖在黑髮蟲母的面孔上看到什麼。
但他失敗了。
顧棲的神色很平靜,平靜到就像是隻在聽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安格斯微怔,他忽然想到了從埃琳娜長老口中聽到的那些故事,魔幻的就像是一場夢,在對比黑髮蟲母臉上近乎冷漠的神情後,安格斯甚至會懷疑那些記憶和經歷真的存在嗎……
那是蘭斯最初期的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所展露出來趨向於人類的特質也越來越明顯,甚至到了毫無掩飾自己對蟲族的厭惡。
即便如此,蟲族依舊待其如初,只因為蘭斯是蟲母、是蟲族的“核”。
微微收斂了眼底的悵然,安格斯正色道:“只是後來在062號星球上,因為意外與殿下您有過接觸,我的蟲翅恢復了一部分。”
王血蟲母蟲尾上的蜜液,所帶給安格斯的是重新展開翅膀的希望,在顧棲生死未卜的那三個月裡,安格斯曾想過或許自己只是因為這點兒“希望”而記掛著蟲母,但當今日見面後,他才明白――哪怕沒有希望,他也依舊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