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你可知你得罪的這位是新涪司士參軍的千金林玉菁。”
安陵容心中惶恐,只好躬身施禮,向林氏謝罪:“陵容剛才只是想到待會要面見聖駕,心中不安,所以一時失手將茶水灑在林姐姐身上,陵容在這裡向姐姐請罪,望姐姐原諒。”
林氏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皺眉道:“憑你也想你見聖駕?真是異想天開!今日之事要作罷也可,你只需跪下向我叩頭請罪。”
安陵容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周遭的秀女無人肯為她勸一句林氏。誰都想到,皇上怎麼會選一個縣丞的女兒做妃嬪,而這個林氏,卻有幾分可能入選。沒有人願意為一個小小縣丞的女兒得罪司士參軍的千金。眼見得安氏是一定要受這場羞辱了。
我心中不忿,眉莊握住我的手小聲叮嚀:“千萬不要徒惹是非。”我掙開她的手,排眾上前,抬手攙起安氏,柔聲對林氏說:“不過是一件衣服,林姐姐莫要生氣。妹妹自備了衣服,姐姐到後廂換過即可。今日大選,姐姐這樣吵鬧怕是會驚動了聖駕,若是龍顏因此而震怒,又豈是你我姐妹可以承擔的。況且,即便今日聖駕未驚,若是他日傳到他人耳中,也會壞了姐姐賢德的名聲。為一件衣服因小失大豈非得不償失,望姐姐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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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略微一想,神色不豫,但終究沒有發作,“哼”一聲便走。圍觀的秀女散開,我又對安氏一笑:“今日甄嬛在這裡多嘴,安姐姐切莫見笑。嬛兒見姐姐孤身一人,可否過來與我和眉莊姐姐做伴,也好大家多多照應,不致心中惶恐。”
安陵容滿面感激之色,垂首謝道:“多謝姐姐出言相助。陵容雖然出身寒微,但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我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大家都是待選的姐妹,何苦這樣計較。”她微微遲疑:“只是姐姐這樣為我得罪他人,豈非自添煩惱。”
眉莊走上前來對我說:“這是皇宮禁內,你這樣無法無天!叫我擔心。”又對安氏笑言:“你看她這個胡鬧的樣子。哪裡是一心想入選的呢?也不怕得罪人。”
我看一眼安氏的穿戴,雖然衣裳全是新制,但衣料普通。頭面除了發上插兩隻沒有鑲寶的銀簪子,手上一隻成色普通的金鐲子,再無其他配飾,在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秀女群中未免顯得有點寒酸。我微微蹙眉,隨手從案上取一把剪子,看見牆角放著一盆開得正豔的秋海棠,“唰唰”剪下三枝簪在陵容鬢邊,頓時增了她幾分嬌豔。又摘下耳上一對翠玉環替她戴上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姐姐衣飾普通,難怪那些人輕視姐姐。這對耳環,就當今日相見之禮。希望能助姐姐成功入選。”
安氏感動,垂淚道:“勞姐姐破費,妹妹出身寒微,自然是要被‘撂牌子’的,反而辜負姐姐美意。”
眉莊安慰道:“從來英雄不問出身。妹妹美色,何必妄自菲薄。”
正說著,有太監過來傳安陵容和另幾位秀女進殿。我朝她微笑鼓勵,這才和眉莊牽著手歸位繼續等待。
方坐下便有小宮女上來奉茶。我和眉莊各自從荷包裡取一錠碎銀子賞她,那宮女喜笑顏開地謝了下去。眉莊見宮女退下,方才憂心道:“剛才好一張利嘴。也不怕得罪新晉的宮嬪。”
我端過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熱氣,見四周無人注意我們,才意態閒閒的說:“你關心我我豈有不知道的。只是姐姐細想想,皇上選秀,家世固然重要,但德容言工也是不可或缺的。林玉菁雖說出身世家,但以這樣的德行舉止是斷斷入不了皇上的眼的。即便她入宮,恐怕也不得善終。所以又何來得罪呢?”
眉莊點點頭,讚道:“你說的果然有幾分道理,無怪你爹爹自小便對你另眼相看,贊你‘女中諸葛’。當然,安氏也的確可憐。”
我微笑說:“這是一層。以姐姐的家世姿色入選是意料中事。安氏雖然出身不好,但進退有禮,相貌楚楚別有一番風韻,入選可能比林氏大些。妹妹無心入宮,萬一安氏得選,姐姐在宮中也好多個照應。當然今朝佳麗甚多,安氏能否得選另當別論,也是嬛兒一番愚見罷了。”
眉莊動容,伸手握住我的手感嘆:“嬛兒,多謝你這樣為我費心。只是你如此美貌卻無心進宮,若是落入尋常人家真是明珠暗投了。”
我壓低聲音說:“人各有志。況且嬛兒愚鈍,不慣宮中生活,只望姐姐能青雲直上。”
[卷一 正文:第二章 殿選]
今屆應選秀女人數眾多,待輪到我和眉莊進殿面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