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的手一分分加力,臉頰緊緊貼在他鎖骨上,有點硌的疼。他的足繞上我的足,有暖意襲來。他闔上雙目,良久才道:“知道了。”
我亦閉上雙目,再不說話。
是夜,玄凌果然沒有再翻我的牌子。小允子一早打聽了,皇帝去看已長久無寵的愨妃,應該也會在她那裡留宿了。雖然意外,但只要不是我,也就鬆了一口氣。
總有七八日沒在棠梨宮裡過夜了,感覺彷彿有些疏遠。換過了寢衣,仍是半分睡意也無。心裡宛如空缺了一塊什麼,總不是滋味。愨妃,長久不見君王面的愨妃會如何喜不自勝呢?又是怎樣在婉轉承恩?
悵悵的嘆了口氣,隨手撥弄青玉案上的一尾鳳梧琴,琴絃如絲,指尖一滑,長長的韻如溪水悠悠流淌,信手揮就的是一曲《怨歌行》(3)。
十五入漢宮,花顏笑春紅。君王選玉色,侍寢金屏中。薦枕嬌夕月,卷衣戀春風。寧知趙飛燕,奪寵恨無窮。沉憂能傷人,綠鬢成霜蓬。一朝不得意,世事徒為空。鷫鸘換美酒,舞衣罷雕龍。寒苦不忍言,為君奏絲桐。腸斷絃亦絕,悲心夜忡忡。
未成曲調先有情,不過斷續兩三句,已覺大是不吉。預言一般的句子,古來宮中紅顏的薄命。彷彿是內心隱秘的驚悚被一枚細針銳利的挑破了,手指輕微一抖,調子已然亂了。
怨歌行,怨歌行,宮中女子的愛恨從來都不能太著痕跡,何況是怨,是女子大忌。又有什麼好怨,是我自己要他去的。不能不如此呵……
略靜一靜心神,換了一曲《山之高》(4):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巡巡幾遍,流朱不由得好奇道:“小姐,這曲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