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的感覺餘韻未散。面板上溼冷一片;空氣附著在上面;令人心底毛骨悚然。這個地方實在是詭異非常。但納奧西卡的狀態更令人擔憂。
珀爾握著短刀警惕;以為對方會猛地持劍來個撲殺。
誰知納奧西卡卻只是提劍;慢慢地走過了他的身旁;然後又如行屍走肉般朝那扇門後的連廊走去。珀爾轉身;見納奧西卡前進的方向,看到那扇們便想起了剛才的景象。於是珀爾立即反手,一把握住了納奧西卡的右手,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別去那裡”
納奧西卡回頭,表情困頓且不在狀態。珀爾見他這樣失魂落魄,然不住稍微放緩了語氣,解釋,“那裡有些不對勁。”
兩人站在原地許久未動,納奧西卡眼神平靜地看著珀爾,任自己的手被握著,
“我知道那裡。”
出乎珀爾意料,納奧西卡面無表情地點頭,“我在那裡看到了我的過去。”
珀爾吃驚的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話。納奧西卡在珀爾愣神間,抽出手臂,沒有看珀爾,徑直朝門外走去。
“我要去那裡看,我要找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珀爾閉上嘴巴,無言以對。他的面前是四具屍體和一片血泊。這個殿堂內,祭壇的兩邊除去雕塑,還有著自上而下沿著牆壁緩緩留下的泉水。源源不斷的流水透明清涼,聲音清潤地滑落在漂著些許綠色浮萍的小池中。
水池的外面是蔓延到池邊的血液。
清的清,紅的紅,乾淨與汙濁在一池之隔間,形成一種令人昏眩的對比感。
珀爾不是沒見過屍體,也並非沒殺過人。儘管告訴過自己這些不過是RPG,但殺人時的觸感是那麼真實,殺人後對人格造成的影響又是如此的明顯,如果只是自欺欺人,恐怕珀爾也無法在這裡支援這麼久的日子。接受自己的所做所為遠比要欺騙自己難,效果更是不確定的。但珀爾選擇了接受。
有句話這麼說,我們所做的,決定了我們以後將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但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何,本來早已學會了接受這樣場面的珀爾,卻感到噁心。精神上的噁心刺激著胃部牽動著心臟。黑白得涇渭分明的方形地板也有如旋轉般,帶動著視野變得晃動。
珀爾覺得難受,他的喉嚨在燒灼,就像有什麼正從身體內被漸漸抽出來般令人作嘔。
撲到一旁的清池,半個身子摔在池子裡,濺起一波清水,珀爾胡亂地在裡面洗了把臉。冷水擊面,身體受刺激清醒過來,面板上還殘留水流的刺骨冰涼,但意識卻仍舊有些混沌不清。那感受,如同靈魂和那層厚厚的軀體,還有那面板並非一體般隔著厚厚的隔膜。
有什麼不對勁。珀爾意識到。
但究竟是他不對勁,還是這個地方不對勁,混亂間珀爾也拿不準。這暈眩來得突然,他扶著牆壁起身,身體遵循潛意識裡做著的離開的大殿決定走向了那扇更加令人瘋狂的門。
一步一晃,一步比一步艱難。珀爾在渾身刺痛般地燒灼感中走到了那扇門邊。
門是虛掩著的,根本沒關,甚至只要輕輕一推,它就嘎吱一聲開了。
納奧西卡在連廊上一扇扇地檢視著那雕花的琉璃窗,試圖在上面找出自己造成如今這種未來的原因。珀爾無法辨析此刻納奧西卡臉上的表情,也許他在著急,也許他在不解,甚至憤怒,但珀爾什麼也看不清了。視線在晃動著變得模糊,珀爾在倒下前,感到納奧西卡的臉轉向了他。
珀爾錯亂間只能祈禱,但願納奧西卡檢視了半天,別是得出一個該幹掉自己的結論。
然後他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昏倒和醒來都好似只有一剎。
外面的天依舊緋紅的渾濁。珀爾側頭髮現,納奧西卡的袍子正從身上滑落。他撐著上半身看向坐在一旁的人。
靠在一旁的納奧西卡眼神空洞,見珀爾醒來,也只是側頭看了一眼,又轉過臉去。
“醒來了。”
珀爾掀開袍子坐起準備說話,然而動了動嘴角卻發現臉上像糊了一層硬皮。用手一摸,一手的紅色血痂。
“我以為你會趁我暈過去順手幹掉我,而不是甩我幾個耳光。”珀爾虛弱地開玩笑。
納奧西卡瞥了他一眼,“你暈倒前頭上在不停地流血。”停頓一下,對方用不確定地語氣補充到,“但我找不到傷口。”
珀爾聞言,忍不住又用手摸了摸滿是幹掉血皮的臉。
“血是從你的面板裡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