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還 不知在哪裡。我軍大舉反攻,蔣介石兵源更加枯竭,同時蔣匪軍又不斷被我殲滅在戰場上, 就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當具有戰略意義的城市被我軍包圍時,蔣根本派不出援兵,那時 像解放石家莊這樣的勝利,就會一連串地到來。這種情況已經不遠了,石家莊之捷本身就 是一個開頭。
外國通訊社以敏銳的目光迅速對此作出反應。 合眾社:“石家莊之戰,是解放軍可觀的勝利。保定省政府官員聞風乘
車逃往北平。” 路透社:“石家莊一役,對蔣介石是一次新的挫敗。”然而,國民黨國
防部新聞局局長鄭文信,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卻自欺欺人地宣佈:石門乃
國軍出於戰略關係,主動放棄之。蹊蹺的是:就在這位局長大人發言的第二 天,國民黨竟在已經解放了的石家莊撒下數千份《告石門軍民書》,號召石 門軍民通力合作,誓死保衛石門。同時,還撒下了許多投降證,奉勸解放軍 戰士速速持證投降國軍。
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功與過
紅旗,紅花,映著紅紅的臉膛;掌聲,鼓聲,和著怦怦的心跳。3 縱司 令員鄭維山站在臨時搭起的臺子上,莊嚴地宣讀著嘉獎令,每宣讀一個名字, 臺下便捲起一陣熾熱的旋風。政委胡耀邦將一面繡著“能攻善守”四個大字 的獎旗,授予在石家莊戰鬥中榮立大功的 8 旅 23 團。
團長張英輝接過獎旗,高高地舉過頭頂,彷彿擎著一輪熾熱的太陽。那
鮮紅的色塊上,寫滿了軍人的驕傲與悲壯。 授獎完畢,胡耀邦走到臺前。
“同志們:今天是喜慶的日子,我們縱隊湧現出那麼多特功、大功功臣,
這是縱隊的驕傲,也是每個軍人的光榮。本來,在這種場臺,我不應該宣讀 這個決定。可是,為了嚴肅軍紀,我必須宣讀。”臺下靜得沒有一點聲息, 只有一個個凝重的方塊。
“鑑於 8 旅 23 團 4 連入城後嚴重違反軍紀,縱隊決定,為 23 團記大過 一次。”
剎那間,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充滿疑惑的目光望著瘦小精悍的胡政委。
23 團,就是那個剛剛捧走獎旗的英雄集體,就是那個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井岡 山的戰績卓著的紅軍團隊,處分,這晦澀的陰雲,怎麼會蒙上他們的頭頂? 人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 23 團,團裡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把頭低下。 頭垂得最低的是 4 連連長張鴻。這個喝白洋淀水長大的血性方剛的漢子,臉 羞得像一塊紅布,心疼得宛如數支利箭穿過,他真恨不得給自己一槍子兒。 那是 12 日晚上,石家莊戰鬥已經結束,打得只剩下 30 多人的 4 連又困
又乏。他們摸黑走進一條小衚衕,只見頂頭的院子四門大敞,幾間房子全都 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張鴻顧不上多想,便安排部隊住了進去。
戰士們過內市溝時把棉襖都扔了,這會兒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看到牆 上掛著幾件衣服,黑燈瞎火的,也沒看清究竟是什麼顏色,便胡亂套在身上 和衣而眠。
睡到半夜,張鴻懵懵懂懂地爬起來去查哨,走進靠門的外間屋,眼皮子 一掃,睡意頓消。炕上的人全沒了,槍也不翼而飛。他腦袋一熱,抄起傢伙 便追了出去。追出不遠,隱隱地聽到前面有腳步聲。跑到跟前一看,眼前的 景像使他目瞪口呆。幾個戰士赤裸著臂膀,衣裳被扒得只剩下一條單褲,雙 手反綁著,嘴裡塞滿了破布條。戰士們見張鴻過來,拼命地扭動著手臂,嘴 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目光裡充滿了委屈。
張鴻以為綁人的是土匪,一句話沒說,抬手就撩倒了兩個。後來才得知, 這些人不是土匪,是巡邏的民兵。他們奉命去查抄警察所長的住宅,發現炕 上的人都穿著“狗皮”,誤認為是偽警察,便不問青紅皂白把睡夢中的戰士 給捆了。
一場誤會釀成了一個血案。 為此,張鴻的大功功臣被抹掉了,連長職務被撤銷了。無論給他多重的
處分,他都認了。可他萬萬想不到,全團都要跟著他背黑鍋。此刻,他真恨
不得有條地縫能鑽進去。 對於此事的處理,在縱隊黨委會上,有人曾經建議,是不是將功補過,
功過都不要記了。
胡耀邦不同意。 記功,是為表彰部隊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記過,是對違反紀律行為敲
響的警鐘。二者怎麼能互相抵消呢?英雄的部隊不一定沒有過失,勇於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