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了這條街最旺的一個鋪頭,準備拿來作第一個根據地。
而被稱做小聰的男孩兒,又叫莊聰。是個從小就失去父母,然後靠乞討為生的小乞丐。
那一天,洛暖心拿了大蟒蛇褪下的蛇衣來賣。正好看到了被一個富家少爺,打得要死的莊聰。
對於這種幾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洛暖心本來是想想眼不見為淨的。可是,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看到了莊聰的眼睛。
她看到,不過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被一幫如狼似虎的家丁打倒在地,他一邊護著心口,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求饒,一邊艱難地向前爬著。
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那雙一直艱難陪著笑的眼睛,竟然冷光四射,幾可灼人。
就在那一瞬間,洛暖心就興起了將他收為己用的心。後來,她跟著男孩兒回到暫時棲身的破廟,看到那男孩兒抹去了滿臉的血,然後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被壓扁的饅頭來,笑著遞給了一個蜷縮在角落裡,正可憐兮兮地啃著手指的小女孩兒。
洛暖心忽然明白,原來他一直護著心口,是因為那裡藏著一個饅頭。而他一直求饒,則是因為想早一點將饅頭拿回來,給小女孩兒吃……
小女孩兒明明餓得要命,卻推讓著讓男孩兒先吃,然而,男孩兒拍拍小小的胸口,神氣十足地說道:“哥哥早就吃過了,月兒吃……”
看到那一幕,洛暖心向來乾涸的眼眶裡,有什麼滑了下來。
於是,她走出隱身的地方,對小男孩兒伸出手來:“來,帶上你的妹妹,我們去吃飯……”
當洛暖心帶著青兒來到那間名叫幸運樓的酒樓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
清早出來,一直走到晌午,這樣左看右看地走了半天,對於青兒那種通常四門不出,除了跪拜,就是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的丫頭來說,明顯的是超負荷,超能量的活兒,眼看這會兒,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可是,主子還沒有說話,丫頭即便是累了,自然也不敢明說。
於是,她不是按肩,就是抱腿,只是用隱晦的眼神,偷偷地看著洛暖心的臉色,然後私下裡扁扁嘴,表示自己又累又餓。
洛暖心望著小丫頭一副擠眉弄眼的樣子,就知道她累了。而她,正想找個地方再考察一下市場,看看已到中午的時間,想了想,再身子一轉,就帶青兒來到了京城最著名的酒樓之一,幸運樓。
百年老店的幸運樓,在這京城繁華之地,彷彿食之風向標。遠遠望去,高傲挺立的飛簷獸角,神態古撲,在風花雪月的流禮下,流露著濃重的崢嶸氣息。秋日的陽光照了過來,那樣的古色的瓦面,清澈,通透,彷彿看盡秋花落盡的老人,正冷冷地俯瞰著腳下喧囂的凡塵俗世,淡漠而且疲倦。
V75
幸運樓的建築,也是極重京城特色的,三層的高樓拔地而起,七色的琉璃瓦色彩和屋前的廊柱色澤呼應,幾為一色,廊柱之上的重重屋脊,卻是灰色的瓦面,不論從任何角度望去,都彷彿古井之中的色澤暗淡的漣漪一般,層層疊疊,層次分明。
這裡,車如流水馬如龍,這裡,人頭湧湧,賓客盈門,於是,整間酒樓裡,從店小二到掌櫃,都忙得不變樂乎。
洛暖心站在門前微微頓了頓腳,便帶上青兒長驅直入。
一樓的空間很大,足足有三、四百坪的樣子,那裡,左右錯落地擺放著數十張散臺,而幾乎每張臺子旁都坐滿了人,正高談闊論,笑語喧譁。
洛暖心是一個喜歡清淨的人,自然是受不了這些的。於是,她只是站在一樓看了看,頓了頓腳,就沿著寬敞的樓梯,一直朝二樓走去。
若說這一樓坐的,都是些布衣百姓,那麼,登上二樓的,都是些商賈富商了,所謂“先敬羅衣後敬人”,眼尖的小二,一看到有一位衣著高貴,氣質出眾的少年公子哥兒正登上通往二樓的樓梯,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用胸前早已髒得分不出顏色的布巾擦了擦手上,一邊高呼一聲:“客官請這邊來……”
一邊小跑著上前,走在兩人的左側,一邊躬下身來,做了個“請”的姿勢,殷勤地引領二人向樓上走去。
幸運樓,可以說是京城餐飲的鼻祖,遠近聞名。而這裡,又是達官貴人常來光顧的地方,所以,雖說到了午飯時間,雖說二樓的賓客好象一樓一樣絡繹不絕,可是,一切都顯得安頓而且有序。
來到二樓靠窗的位子坐下,洛暖心開始環視四周。
寬敞明亮的大廳,抹得乾淨向幾乎透著光的桌椅。潔白的、透著光亮的瓷器。就連牆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