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炎急步上前,親手扶起這個近來聲名赫赫的元帥,想顧之下,君臣和睦,然而,也叫人有近距離的兩人才知道,這謙遜微笑的背後,有怎樣的無形的冷光閃過。
對於任中炎和任中垢二人乍一前來,就先來到洛暖心軍營的做法,任中銀有點不以為然。幸好的是,他已經籌謀打點了一切,。所以,此後的事,倒沒有多少擔心的成分在裡面。
此時,看到眾軍全部跪拜下去,任中銀只是微微地拱了拱手,淡淡地說了句:“兩位皇兄遠道而來,辛苦了……”
兄弟見面,淡而且生疏。那是因為生在皇室的關係,當利益和親情衝突,當權利和和親情衝突,後者,卻是必須要讓路的。
乍一看到立在洛暖心身邊的任中銀,任中垢的眸子凝了一下,卻微微地笑了笑,也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只有任中炎上前,一把握住了任中銀的手,動容地說道:“辛苦的,可是三皇弟啊,你保一國之疆以久,勞苦功高啊……”
“是啊,是啊,聽說前線大敗烈焰,交手刃名將齊英名,這可是功在社稷啊……”聽到任中炎的假意奉稱,任中垢在側,也輕輕地加上了一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稱讚著任中銀,彷彿大敗烈焰的是他,手刃齊英名的,也是他一般。
這二人,真是居心叵測,才一上來,就用:打、壓、捧的方式,對任中銀來了個明贊暗刺,對於洛暖心,更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然而,二人此番話一出,洛暖心雖然還在憤懣難過之中,卻還是忍俊不禁,只差一點兒,就要笑出聲來。
見過刻意扭曲事實的,可不帶他們這樣故意歪曲的。可是,只怕任中銀,未必吃這一套啊……
果然,空氣中,憑空地多了幾分冷意。明顯地聽出二人的意圖,任中銀斂了斂眸子,冷冷地望了二人一眼,不悅地說道:“難道我在捷報上沒有說清楚麼?一戰之下挫了烈焰銳氣的,是我們年輕的銀八元帥,手刃齊英名的,也是她……”
這二人,在洛暖心的面前,盛讚自己,分明就是想要挑撥離間嘛。他用眼角餘光看到早已開始忿忿不平的唐天等人,心內不由地暗怒。要知道,遠在邊關,團結一致,才是最重要。若暖心因為功勞之說,而耿耿於懷的話,那麼,勢必會對以後的戰事,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顯然,任中炎和任中垢,是有心而為之。
可惜的是,這二人千算萬算,卻也沒有算出。這個女人,原本就是不功利心極重的人,他二人如此說,不但不能引起她對自己的猜忌,甚至,只能令這個女人對於二人的印象,更加惡劣而已。
聽了任中銀的話,任中炎二人生生地討了個沒趣。要知道,在朝裡,在宮裡,任中銀的影響,都遠遠大於他們二人,此次,他們本來是想一上來就給洛暖心個下馬威,可不料,任中銀反戈一擊,倒是令二人有些下不了臺。
正在這時,洛暖心上前,然後衝二人拱了拱手:“二位殿下,塞外寒涼,您二位若要和三殿下敘舊,還是進營帳再說吧……”
看到洛暖心竟然出來打圓場,任中炎和任中銀同時轉身,對上了這個年輕的元帥。一望之下,兩人都不由地微微吃了一驚。
此前,任中炎曾經威逼洛暖心交出紫葉靈芝還有她所得的銀兩,可是,洛暖心此後交給他的一樣東西,卻令他哭笑不得,就此罷手。可是,此時看到洛暖心,任中炎卻忽然之間覺得,這個年輕得幾乎沉穩的元帥,對於他來說,竟然有一種反常的熟稔——自己可是在哪裡,遇見過這個女子麼?
V327
為什麼,她的眸光,那麼的熟悉,為什麼,她的神情那樣的恍惚?彷彿在最深的夢裡,曾經被他夢到過一樣,彷彿,那雙眼睛,就深藏在他的心底……
可是,年輕元帥始終垂眉斂眸,淡然若冰,所以,雖然在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眸光之後,任中炎只能疑慮暗生,卻說不出個至所以然來。
可是,也只是一眼,任中炎就幾乎斷定,這個少年,他一定是見過的。不是在京郊的那一晚,不是在比武臺或者是朝堂之上。或者在只有兩個人的場合,或者是在午夜夢迴之後——可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呢?
任中炎在踏往營帳的路上,幾乎是殫精竭慮,卻也沒有得出個至所以然來。
不同於任中炎的猜測和熟稔,任中垢的那一眼,幾乎是帶著刻骨的審視。在他的眼裡,這個瘦弱得幾乎弱不禁風的少年男子,褪去了青澀,掩去了鋒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渾厚的英氣,還有沉穩之氣。可是,因為殺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