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避開他的灼灼目光,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句。她想問他這兩年在做什麼,可是問不出口,既然前緣難再續,何必讓這些曖昧的關懷讓人產生誤會。
賀均平見她不答不說,忽然握了她的雙臂,強迫她仰頭看自己,聲音越發的沉:“再等我兩年,我娶你。”
那力道握的十分重,安然痛的微微蹙眉,聽見這話,顫聲:“兩年前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讓人把玉佩還給我?既然要斷,為何不斷個痛快?因為你怕親口告訴我,就再也無法回頭。可是若讓我等,又怕遲遲不能逆轉局面。如今眼見大皇子要登基了,你又出現,可你是否知曉……安然這顆心,早就千瘡百孔……再也痊癒不了。”
賀均平強忍音調,低吼:“你痛苦,我何嘗不是。玉佩交給小廝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可是等我出了家門想追回來,卻被皇宮侍衛強押上馬車,去了邊城。我知道你在濱州,可是沒有辦法來尋你。如今聖上身體抱恙,無暇管這些事,我得了軍令,潛伏濱州搜尋細作,立刻來找你。安然,我們重新開始。”
安然這才明白為什麼百里長方才要跟她說,有細作入城,其實他想告訴自己的是賀均平也來了濱州吧。只是她沒有想到,當年賀均平丟下她,一句話也沒有的去邊城,卻是身不由己的。
賀均平伸手抱她,聲音微顫:“我知這樣於你不公,可是無法放不下,我們重新開始,再等等,等等就好。”那柔軟的身子卻離了他的身,被雙掌推開,直推的他發愣,“安然……”
安然抬手抹淚,哽咽:“清妍嫁了我兄長,你我就算承受得住世間非議,也不可能了。有些事過去了,就再也無法彌補。沒了一個賀奉年,我們便能一起,可日後若再出現一個……世子哥哥……你會將安然護的好好的,不再放手,能嗎?”
賀均平愣了片刻,忽然覺得她的質問句句戳在他的痛處上,他從小就享受皇族榮膺,也註定一世要被束縛在上面。沒了賀奉年,卻可能再出現一個。答應清妍嫁給李瑾軒,不正是皇伯伯要徹底斷了他的念想,歸西之後也不必擔憂親王和權臣接觸過密。可是他不甘心,他如今放不下,當初斷開這情義,本就是被迫的,如今有了機會,他不想放手,抬手要拉她回懷中:“不要去想這些……將玉佩還給我,回到過去那樣。”
安然垂首搖頭,低聲:“我快要成親了……世子……也快找個好姑娘吧。”
賀均平如聽雷響,震的身形微動,聽見後面那句,已是控制不住痛聲:“好姑娘……世上最好的姑娘已經被我推開了。”末了許久,已知兩人的情義,在當年送還司南玉佩時,斷了個乾乾淨淨。就算放不下又能如何,就算再相愛又能怎樣,有些事,本就不能決定最後的結局。他在見她之前,已經猜到結果,像安然這種敢愛敢恨的性子,即使能原諒他當初不告而別,可那顆心,終究是疏遠了。
想罷,喉中生澀,已澀的吐字艱難:“真的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
安然心頭苦澀,只是低低答他,一遍又一遍:“回不去了,世子哥哥,已經回不去了。”
賀均平全身僵硬,緊握著她雙肩的手青筋暴起,心間如扎入芒刺,一點一點的吞噬他的理智。只是看著安然那更加理智的眼神,終究還是平靜下來。有力修長的手緩緩放下,似放下了一半性命,聲音低啞:“我明白了……”
安然呼吸微急,從巷子失神走出,步履沉重,一人遠去,一人未追,距離越發的遠。
傍晚,宋祁到了李家,和李仲揚沈氏說明日啟程回京,待婚事商議妥當後,看看是在京城辦喜事,還是在濱州。因為皇命不可違,李家人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不能入京,約摸是年後和宋家長輩來濱州,具體事宜還得仔細商量。
快至晚上,宋祁動身去客棧,一直沒見到安然。沈氏知他心思,送他出門時淡笑:“成親前,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宋祁明白過來,笑的略有些尷尬,他倒忘了這點,差點失了禮數。
送走他,沈氏回了正堂,問安平:“今日你姐姐可見了什麼人沒?”
安平答道:“只有來買畫求信的人。”
沈氏稍稍皺眉,午時她回來失魂落魄,眼眸也紅著,問起就說是風吹的,她這做孃的哪裡會信。可她不說,自己也問不出什麼。這姑娘家長大了,心裡總會有事。她只怕是牽扯到宋祁的,又讓這樁婚事出來個攔路虎,可千萬別再折騰了。
正想去房裡看看她,就見李瑾良出來,見了面跪在李仲揚和沈氏面前,說道:“爹,娘,孩兒想求您們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