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王爺面色陰沉,負手站定,直盯著他:“為了個女人如此,成何體統。你到底明不明白,如今我們所擁有的榮華,都蒙恩於聖上,你去找她,便是與聖上作對。”
賀均平未放下手中的長劍,冷聲:“安然不會求我幫她,只是一定要見一面。”
順王爺冷笑:“以你如今的權勢,根本沒有辦法保住聖上要殺的人。你心裡何嘗不知這個道理?有些事本就難以兼得,即便今日犯了律法的是父王,我也絕不允許你再與我牽扯半分,不管是幫與不幫。這便是家族興盛的規則,容不得你任性破壞。你可知你今日這一步邁出去,會釀成多大的禍?這不僅僅是關乎到你,還危害了府裡上上下下幾百人!你是對得起李安然了,可你又對得起我們?”
賀均平緊握劍柄,他去邊城是為了回來能風風光光迎娶他喜歡的姑娘,而不是為了看這一場權力爭鬥。他自知無法救李家,可安然不會求他這件事,只要告訴她,等他,等他就好。
順王爺遲疑片刻,才道:“救得了李家的,不是我們,即便是我們,也不能插手。況且你以為,以你的家世,能娶丞相之女?拆散你們的不是父王和你母妃,而是聖上!”
賀均平一愣。
“自古帝王最痛恨也最忌諱的,便是權貴結合。父王是親王,你母親是最得器重的國公嫡女,若是再添個文臣之首,聖上當真會坐視不理?他如今整治李家,也是給我們警告。沒有人可以逾越皇權。你若再近罪臣之女,便是棄賀家不顧,家族與女人,你選吧。”
眾侍衛又何嘗不懂順王爺的意思,當即讓了一條路。
賀均平停頓片刻,劍已放下,聲音微啞:“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何保護這個家。我只是想去見見安然,只要見一面,讓她莫慌。”
說罷,已大步跨了出去,順王爺長嘆一氣。
那剛捱了踢的小廝見他出去,忙跑到馬廄牽了馬過來想將功贖罪。賀均平哪裡有心情理會他,拿過韁繩跨馬上去,揚了馬鞭往李家趕去。
馬蹄聲響,踏著水窪疾馳在清冷的街道。卻不想馬突然一震,猛地一扯,賀均平始料不及,隨著翻轉的馬一同摔落在地,磕在水窪中。只看見眼前雨水融入水坑中,意識漸漸模糊。
他還要去找安然……告訴她他沒有要放開她。
可是卻不能再往前一步,不能告訴她,安然……莫慌,我在……
賀均平被抬回家時,已經昏迷不醒,順王爺從宮裡找了御醫來,足足兩日,才甦醒過來。
順王妃見他醒了,忙喚人端了參湯過來。賀均平坐起身,恍惚了許久,左右看看,將放在床頭的香囊拿在手中,掀了被子要下地去找安然,順王妃一見,又怎會不知他心思,氣道:“若非去找李安然,你也不會如此!我定不會放過李家!不會放過李安然!”
賀均平手腳沒什麼力氣,恍若未聞,只想著不能再耽擱了。順王妃氣的痛心,這一雙兒女,沒一個讓她放心的。順王爺進來時,見賀均平準備下地,緩聲:“你為何不想想,王府的馬素來安順,你又自小騎馬,怎會讓馬匹受驚,將你甩落?”
“雨天,地滑的緣故。”賀均平伸手去拿鞋,才發現腰間痛的厲害,皺眉忍痛。
“馬的後腿發現了暗器,傷口歪倚,馬伕推斷是在奔跑途中被刺傷,而非先前已傷。”
順王妃愣神:“有人要害我兒?”
順王爺未答,眸色黯然:“元之,你如今可還要去見李安然?”
賀均平愣了許久,有人不讓他去見安然。父王再狠心,也不會做出讓他墜馬那樣危險的事。如果沒有幾日陰雨,將那地浸軟了,那他一腦袋磕在上面,也死了。那如今不想他有所為、又敢下殺手的,除了當今皇上,還有誰?
順王爺說道:“誰敢動我們王府?唯有皇上。他決意要扳倒李家,你卻執意違逆,父王說的你怎就聽不入耳。你若去了,下次便不僅僅只是受傷。清妍為何會被皇后召進宮中?你真當聖上不知你和丞相之女走的過近?此次你撿回一條命,可你再不放手,下次死的,就是你妹妹,是你,是父王和你母親。”說罷,聲音已是微哽,質問道,“你當真要為了個女人捨棄你至親的人嗎?”
順王妃緊抓他的手,痛聲:“元之,放手吧,就當是母妃對不起你,可你願意看著清妍被囚在宮中一世,看著父王母妃過的膽戰心驚嗎?”
賀均平怔愣,頭疼,非常疼……手裡握著的香囊在刺著他的手,已經……拿不住了……
安然這日剛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