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說道:“然兒別急著走,等腿再長結實些了,就可以好好走路了,要是真摔疼了可怎麼辦。”
安然低低應了一聲:“以後然兒會慢慢走,不讓娘擔心。”
四歲的安寧撐著下巴盯著安然,不得不說,她確實很聽話,摔了那麼重的一跤竟然也不哭。手忽然被握起,仰頭看去,只見沈氏笑道:“寧兒帶妹妹去走走。”
安寧一頓,安然也不知要做何回應。
沈氏將兩人的手疊交,柔聲:“寧兒,然兒,即便你們非一母同胞,但也是你爹爹的骨肉,都流著李家人的血。日後定要彼此扶持,這才是姐妹。”
安寧握著那胖乎乎的小手,聲調略沉:“摔著了可不要哭。”
安然隱約覺得她並不壞,雖然很冷漠。可如果是自己的母愛被瓜分了,或許她也會不喜歡那瓜分走的人吧。姐姐……輕輕的兩個字照入因是孤女而嚐遍世間冷暖的心,不由一暖,她不但有了爹孃,還有姐姐了。
安然走的東倒西歪,也不怕摔痛。安寧略微緊張看她,不覺中手握的緊了些,嘀咕:“走慢點。”
院落的青草幽幽,小碎石頭早已被下人拾走,兩雙小腳走在上頭,也不覺膈腳。
沈氏看著兩人小小的背影,頓覺人生如此已然足矣,不求富貴奢華,不求有子承歡,有女便好。
對李家而言,重陽祭祖是年內的一件大事。
李家世代為官,祖輩官位居高。但盛極必衰,一時落魄。如今本家及遠房都日漸復甦,告知先人李家子嗣如今榮寵,也是想得祖先庇佑。因此重陽這日的祭祀,比過年和新季的更隆重些。
今年打理祭祖的是沈氏。
沈氏思量一番,讓最懂珠算又知門路的周姨娘負責採購食材和準備菜餚,何採心思縝密負責祭祀燭火,她則佈置家中擺飾。
何採倒沒什麼異議,周姨娘卻活生生被一句“知門路”氣的直髮抖,鳳雲遞茶過去,也被她抬手打落,燙的鳳雲直皺眉卻不敢吭聲。
“知門路知門路,這不是打落我是商家女的身份,富可敵國又如何,家裡沒個做官的,就是低她孃家一等。哪怕她孃家沒了,她頭上也頂了個長安侯嫡女的頭銜!”說著她又悲從中來,“況且,這樣的祭祀,我們這些做姨娘的,也根本不能進祖祠,偏偏還得操這份心。我不懂明明都是李家的人,生的孩子都可以進去,為什麼做孃的不可以?”
鳳雲給她捶肩,低聲安慰:“姨娘別難過,若是要鳳雲來選,我是寧可做商家人的。又富足又自在,世家貴族規矩太多。”
周姨娘輕笑:“你是年紀小,不懂。好丫頭,你以後若要嫁人,寧可嫁個粗使的漢子做妻,也莫給富裕的人家做妾。你若嫁個漢子做妻,嫁妝我會替你準備妥當,若去嫁人做妾,以後就別回我這了。”
鳳雲聽了大喜,周姨娘出手向來闊綽,既然有了這話,禮定然不會薄,忙俯身叩頭:“謝姨娘疼愛。”
周姨娘說完這些話,氣也順了,又冷聲:“方才的牢騷話你聽聽就好,若是傳到別人耳裡,我非掐掉你耳朵。”
鳳雲順從笑笑,起身在衣裳抹乾淨手,又替她揉起肩來:“姨娘放心,奴婢的嘴緊著呢。”
周姨娘問道:“安素可醒了?”
鳳雲答道:“五姑娘還在睡著呢。”
周姨娘嘆氣:“當初就想著兒女雙全才是人間美事,如今想想,倒不如求菩薩再賜個兒子,庶女可有什麼出路。”
鳳雲勸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姨娘不必擔憂”,但心底下卻也是同意她這話的。那四姑娘討李二爺的喜歡,整天逗著玩,疼的不行,連那名義上是嫡女的三姑娘也跟著一起得了福氣,這五姑娘卻少了許多疼愛,無怪乎周姨娘要長吁短嘆。
重陽之日,野菊盛開。所開的花不過指甲蓋大小,朵朵簇擁,如網織密,卻錦簇好看。由陌上一路蔓延至家廟,似鋪了一條黃金富貴路。
神主和影像都已在宗祠內一一擺正,無一絲塵埃。本家旁支按著輩分一一上香行禮,年幼的孩子只覺好奇好玩,拜過祖宗,便去外頭玩鬧,不消一會,家廟外的野菊便被糟蹋的快禿枝了。
拜過祖宗,眾人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往李府駛去。而李府早已擺好家宴,只等著眾人歸來。
大戶人家輩分嚴明,只按輩分圍坐,任你官職再大,在長輩面前,就是個小輩。
整個宴席除了族長及幾個長輩開了酒宴前辭,便無人說話。周姨娘和何採立在巷子裡,等他們吃完了還得出去指揮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