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樹倒也明白她的心思:“姑娘只是覺得爹孃的份量更重些吧。”
“嗯。”
老太太后日便領著大房啟程回濱州了,這幾日安然一直陪在身邊,何採也走動的更頻繁了。安平四歲,越發黏親孃,一聽要走,又哭的沒日沒夜。老太太聽著又煩又寒心,不管養在自己身邊多久,終究就是不親自己。之前是因為看在馮嬤嬤的份上,抬抬安平的身份。但現在馮嬤嬤過世那麼多年,再濃厚的感情也要淡了。只是既然一開始就說要自己養,總不能現在要推回去,就讓她在那哭鬧,總之是一定要帶到濱州去的。
韓氏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悶了兩日懶得吭聲。連之前氣焰盛怒的李瑾賀和安陽也意識到這事鬧的太過了,之前一直吵著回濱州,可一想到真的要回去過苦日子,也不捨得了,只是事已至此,無法回頭。
帶著滿腔的怨氣和不甘,大房眾人隨老太太踏上了回程。
送走大房,別說跟大房孩子結怨的二房孩子歡喜,就連下人也鬆了一氣。李家又恢復了往日了安寧,一派和睦。
周姨娘上回吃了個大虧,累得子女也吃了苦頭,如今算是安分許多了,但性子還是大大咧咧,去了哪都是笑聲郎朗,如今大房一走,更像是打了勝仗。何採雖然教之前少出來走動,但也不似往日一直不出門,也會晨起問安。莫白青仍是不被人惦記,自己也自暴自棄起來,躲在院子裡不出來,反正她請安也是白請,不去也沒人說。
唯一一如既往的是沈氏,不驕不躁,不喜形於色,見了各姨娘,見了下人,也都是淡淡笑意。半個月來家中井然有序,沒有因為人來人往而有一絲紕漏。
這日安然下了學堂,沈氏就拿了一封請帖給她,笑道:“是清妍郡主讓人送過來的。”
安然笑笑:“不去學堂便去清妍那,還特地送個請柬來,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沈氏說道:“但凡有什麼大酒宴小宴會,當面說是不算數的,看了請柬才作數。安然日後也要記得這點。”
安然應聲,在前世倒沒那麼多規矩,果然古代要鄭重些。
看了請柬,說是明日王府花開,邀了王孫貴族的公子小姐去賞花。又特地說了,請的一眾人年紀都相仿,不必拘束帶禮。
翌日,宋嬤嬤給安然穿了白底梅花襖配紫梅花裙的襖裙裳,俏皮又清秀,更襯得面色白淨紅潤,不由笑道:“姑娘當真是個玲瓏人。”
安然瞅瞅鏡子,臉上的傷和瘀痕已經完全化了,小孩子的膚色就是好,連淡妝都不用上,也是白裡透紅,粉嫩得很。
乘車到了順王爺府上,車伕隨王府下人去了後院,柏樹跟在安然後面。
因來人上至不過二十,下至不小於八歲,因此氣氛甚是活躍,不顯拘束。安然還在廊道中,就聽見院子裡有嬉鬧聲。她還未看到清妍,清妍就蹦到了她的面前:“安然。”
安然被她嚇了嚇,齜齜牙:“你要是把我嚇暈了怎麼辦。”
清妍拍手笑笑:“那今日準備的果點你就全吃不了。”
安然眼眸一亮,立刻拖了她的手:“看在美食的份上就饒了你吧。”
兩人笑著往花苑走去,各種花爭奇鬥豔盛開如畫。五月本就是一年中最多花卉的季節,今年夏日氣候甚好,海棠杜鵑月季花開極豔。一派綠葉紅花,翠碧搖曳,身在其中,酷熱也消散了些。
清妍雖不喜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但和安然一起,也不會再以偏概全。走動的多了,認識的少年姑娘也多,這賞花會上請來的人,可多是和她相交的,兄長請的倒不如她多。
兩人一路賞花一路嬉笑,見前頭石竹花叢聚了許多人,也不知在熱鬧什麼。清妍拉了安然過去,聽了一會,才知道原來是這日來受邀的人中,有一少年姑娘是自小定了娃娃親的,一時眾人玩心起來,笑兩人是小夫妻,羞的兩人不知要往何處躲。
清妍素來喜好打抱不平,又因都是她請的客人,不由要上前理論,安然哪裡不知她這好閨蜜要去做什麼,忙拉住她,悄聲:“你到底是主,人家是客,這樣上去待會眾人都要尷尬。”
清妍扁嘴:“那要如何,讓我的客人受辱麼?”她轉轉眼眸,“那你去吧,你可是向來都挺能說的。”
安然苦笑,這種場合實在不願出頭,這群人中,即便不是說全部身份都比李家尊貴,但至少也有一半身世顯赫,不適合做出頭鳥,話一說的不對,可就是招恨的。清妍見她不說,又邁了一步,安然只好緩聲說道:“為人子女以孝為先,自小定下婚約乃是奉父母之命,依媒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