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不長，但看起來不快。
林瑤瑤纖長的手指在油墨渲染開來的紙上輕輕跳躍。
“裡面說的都是真的？”她忽然開口問。
“都是真的。”蘇楠應道。
“那個蘇楠就是這個蘇楠？”
“那個蘇楠就是這個蘇楠。”
“穿越嗎？重生嗎？就像老劉那樣的？”
“嗯。”
“爛大街啊，現在起源網上都是那樣的故事。”林瑤瑤嘟嘴：“好無聊的故事。”
“可是他確實發生了。”蘇楠搖了搖頭，聲音越發越平穩：“那時候我還是個男生，二十歲的樣子，每天過著瑣碎的日子，渾渾噩噩。做錯了很多事，也走錯了很多彎路。我也後悔過，但我沒想過要去改，那時候總想，日子就是這樣，生活也就是這樣，有很多遺憾，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也無傷大雅，反正混著就是被。”
“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直到那一天，我從蘇楠變成了蘇楠，回到了2004年的那個下午。”
林瑤瑤咯咯的笑出聲來。
“意思是你之前是男的咯？”
“嗯，男的。”蘇楠異常的坦然。
“那寫的小說，大多都是從那個世界裡抄過來的？”
“唔，《秒速五厘米》是抄的，其它大多都是自己寫的，比如《喵眉記》，比如《劍仙》，比如《假如她知曉》。”
這算不算是文抄公被揭穿時的窘迫？
林瑤瑤這個時候的興致越來越高：“那那個世界，是不是有很多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的歌曲，還有很多我從來沒見過的明星？”
“有。”
“那你唱一首關於晴天的歌曲。”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一年就飄著……”
“慢慢慢！這不是你寫給陸蔓紋的歌嗎？”
“對啊……”
“那換一首，唱陰天。”
“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當所有的思緒都一點點沉澱，愛情究竟是精神鴉x片，還是世界末的無聊消遣。”
“香菸，氳成一灘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擺在手邊，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
“這首好聽。”林瑤瑤歪著個腦袋，嬉笑著。
“那你還記不記得明年我們高考的題目？”
“不記得了，我前一世是學渣，高考就拿了三百多分。”蘇楠輕聲在說。
“是嗎？”她聽著，陷入了沉思，抬起頭又看了一眼蘇楠：“繼續唱啊。”
“哈？”
“唱陰天，好聽。”
蘇楠扯了扯嗓子，喉嚨微啞，“不唱了，以後唱再給你聽。”
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她靜靜的望著林瑤瑤的雙瞳，在那微暗的燭光之下，表情有些看不清楚。
“那上輩子，我和你，最後怎麼樣了。”
“上輩子，我沒遇見過你。”蘇楠放緩了聲音：“所以，這輩子，我想遇見你。”
“我們能在一起嗎？林瑤瑤？”
桌子上的蠟燭猛的跳了跳，光的影子在牆壁上微微拉了長，牆壁上，貼了幾張大頭貼，蘇楠不愛拍照，所以這是兩個人為數不多的幾張合照之一。
林瑤瑤忽然笑了。
她輕輕拉過蘇楠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稿紙頁面上。
“你看。”
蘇楠微怔，不知道她這個動作，是什麼意味。
林瑤瑤附著在蘇楠的耳朵邊上，輕輕說道：“你相信嗎？我能看到前世的你。”
前世界的我？
蘇楠一愣，下意識的翻開了那本稿紙的下一頁，明明已經寫完了的內容，卻在另外一張頁數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筆跡。
那是林瑤瑤的字。
很難看，像是雞爪抓出來的。
她在那一頁上寫著。
“你相信嗎？我能看到前世的你。”
“前世的你，大概這麼高，大概這麼帥，帶著眼鏡，人有些精明，有些勢利，但很溫柔，很善良……”
“你也許做過很多你不想做的事，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這種溫柔刻在了骨子裡，無關性別。”
“你就是你。”
“你就是蘇楠。”
“我喜歡蘇楠。”
“你想遇見我，我也是。”
“我想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