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身邊到處晃盪的都是這樣不合格的僕人,想辦法慢慢換掉吧。
“累了吧?”秋玉絡蹲下身子,愛憐的掏出手帕來在她額上擦了兩下莫須有的汗,又把手裡抱著的外衣來給她套上,“早晨天氣還冷,出來要多穿點。”
姬君長生垂下眼眸,並沒有抗拒。自己這個新的身體是這個女人生出來的,按照正常推理,她就等同於她的父後。她要是對她無理,估計以後回去讓父後他老人家知道了,會把自己打成豬頭。而且秋玉絡這番慈母之心實在讓人感慨,她姬君家從來沒有忘恩負義的教義,所以她對她的容忍度算得上很高。
“今天早上熬了蔬菜粥哦,很好吃的。等下先嚐嘗看喜不喜歡,喜歡要多吃一點,不喜歡娘再讓她們換。”秋玉絡拉著女兒的手,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
姬君長生斜了亭中石桌下一眼,一言不發順從的讓秋玉絡牽著她的手走了。
日上三竿時分,從石桌後面的地上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一個男孩。約莫是十幾歲的模樣,粗胳膊長腿顯得人很壯。眼若銅鈴,眉毛濃直,鼻直口方,長得很憨厚,並不難看。但跟年齡不相符的幼稚的表情,使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呆傻。
他兩隻手握拳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起什麼,很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抱著亭中柱子,嗖嗖兩下爬上去,仰起身子,伸頭往亭上看去。一眼看見空空蕩蕩的亭頂,他就撅起嘴,孩子氣的委屈道:“四兒又睡著了,小姐又走了……”
垂頭喪氣的滑下來,沒走上兩步就又已經高興起來:“肚子餓了,吃飯!”說著拔腿就往岸上跑,大腳板一起一落踩得竹橋“呀呀”響。
他叫四兒,大名就叫呂四兒。
秋水山莊周圍百多畝地都歸秋家所有,呂四兒的爹孃原是租種秋家土地的佃戶。一日夜間,不知因何緣故他家中失火,夫妻兩個跟兩個哥哥都沒有跑出來,他雖得救,人卻傻了。
呂家夫婦沒什麼親戚,還有一個大兒子聽說小時候被人帶走不知去了哪裡,剩他一個痴傻了的孩子無依無靠。村裡人心慈,東家一頓西家一餐的接濟他,胡亂的活了下來。後被山莊的管家趙爺看見了,回去跟秋大小姐一說。秋玉絡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被大夫診斷為醒了也是痴傻兒的女兒來,心中大憐,讓人給帶進了莊裡來。
慢慢給教得也知道點事了,只是腦子裡落下的毛病大夫也沒有法子。
姬君長生剛醒來的時候,一門心思要學走路。剛開始腿腳沒力,總摔,又不讓人扶,大家夥兒都圍成一圈盯著,提心吊膽。呂四兒也悄悄的蹲在一邊,好奇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女娃娃。
正好長生沒走穩又摔了一跤,沒等人注意到,他就一哧溜衝進去一隻手就把小女娃給拎了起來。奇怪的是,堅持不讓人扶的小女娃獨沒有排斥他,也不生氣。
就此讓傻四兒大受鼓舞,單純的腦袋裡面大概覺得這個小娃娃很是投緣。尤其在見過姬君長生飛來飛去的功夫後,更是兩眼冒火花,一臉的崇拜,竟然就這樣粘上了。
這幾日,姬君長生每天都太陽尚未升起之時來湖心小亭打坐,他也天天一大早爬起來。不敢爬到亭子頂上去打擾看起來就不太善的小女娃,就老實的在下面等,可每次都等得不知不覺在桌子底下睡過去。他引以為投緣的小朋友並不搭理他,明知道他在桌子底下睡過去了,也一次都沒有在走的時候順便叫他一聲。
早飯過後,秋玉絡靠著窗,坐在女兒身邊捧著一卷《春秋》讀給她聽。雖然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能不能聽懂,但女兒似乎很喜歡聽她讀書,所以,也就慢慢的養成了這個習慣。
剛讀了兩頁,下人就進來報侯府老夫人來了,秋玉絡手中的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人立時變得蒼白起來。
吾名長生
理性的勸服通常比強行掠奪更讓人痛苦絕望,而秋玉絡眼下正體會著這種絕望。
秋水山莊的正廳,南安侯府的老夫人微微垂下眼掐著手中的佛珠,看她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忍,但這種不忍顯然並不足以讓她改變主意。
秋玉絡坐在她右側邊,身子靠在椅子一側的扶手上,一手捂著嘴,傷心的哭泣著。不時的搖著頭,哽咽的道:“不……不行……不行……”
奶孃站在她的身後,一邊擔心的看著她家小姐,一邊緊繃著一張臉,神情很憤慨。王嬤嬤站在老夫人身側,似乎不忍心看秋玉絡痛苦的樣子,視線低垂著看地面。
稍遠處,大口站著一個青袍素裝滿面風塵色的中年男子。他也正專注的看著這邊,微微擰緊了眉,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