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他話音一落,越胤忍俊不禁,而男人也聽見了他的笑聲,他微微一怔,但沒有動怒,只是眼神有些奇怪。
越胤望著手心中的潔白的棋子,開口道:“這一關,恩,姑且叫做心關吧。”
第19章 殘局
男人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有些不解道:“心關?這是何意?”莫非和情關一樣?
越胤不知他所想,輕聲笑道:“下棋最考驗心性和耐性,不如……這位道友和我下一局?”他邊說著將黑棋罐推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聽到他稱呼他為道友,有些驚訝,片刻唇角也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道:“好。”
男子的手指十分修長,他首先落下黑子,開盤中規中矩,越胤緊隨其後,兩人不多時已落下十餘子。
越胤越下越是興味,他在這裡下了三年的棋,從白天到黑夜,棋盤的每一根線條,每一塊方格都刻在他的靈識裡,他有時候一閃念間,已經在腦海中自己過招了數遍。可以說,越胤對圍棋一道知之甚深。然而他卻發現眼前這個人和他的棋藝正是旗鼓相當,兩人的風格雖然並不一樣,但是每一步,彷彿都在戰場上廝殺。
很快,越胤發現即使他已經到了分心控制的第二個境界,也分不出一絲其他的心神來思考別的事情,他只有將全部身心都投入此局中。
此時,兩人己經開始佈局。越胤的棋路第一次如此平穩過,他向來擅長大開大闔,喜歡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然而這樣的風格雖然在治孤和收束上佔明顯的優勢,但也有一個弱點,就是在角力這方面十分薄弱。
越胤感覺到兩人實力相當後,他立刻選擇放棄這種方式,反而下的十分穩重,每一步都經過縝密的思索。
兩人雖然一步多思多念,但每一子落下的速度並不慢,幾乎保持在一個勻速的範圍內。很快下了八十手,越胤維持四面的平衡,他選擇的落子點都十分地謹慎,最好不要牽引一發。
而男子此時忽然關入右圍,他這一著正好攔住了大空,時機也把握地十分精妙,越胤忍不住心底讚歎,他看得出對方在收官一道十分擅長,可見思維的精確與縝密,而他現在面臨兩個選擇,如果他選擇了一塊看上去很大的空,但有可能男子連消帶打即可除去一半;而如果他選擇了現在看上去小一些的地方,也許一手就能封死對方的入口……
對比起來,看似兩者高下立見,但是也不能立刻看清楚,到底哪一邊暗設圈套呢?越胤思索片刻,便落下一手,他這一手有些刁鑽,點在下路,這彷彿是一個剛接觸圍棋的新手才會用的手法,然而就是這樣一手,將整個局面拖入了混亂中。男子原定的大號官子也在猶疑之中是否繼續收下,他這時微微抬眼,眸光落在這邊,越胤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他,但兩人的視線幾乎觸在一處,彷彿對視一般。
俄而,都收回了目光,而男子沒有選擇繼續收官而是上了實地,這一著也是試越胤的先手。越胤微微一凝目,他這次思考地更久了一點。
直到越胤將目光落在棋盤中央,那處和右邊左邊上邊下邊都有相當地距離。他正準備將棋子落下之時,忽然感覺到身體被排斥的感覺已經要到了臨界點。
越胤此時十分難受,全身彷彿都被一種強大到無法抗衡的力量所推拒,然而那種速度卻不快,反而帶著些許漫不經心,這樣更加劇了他此時的痛苦,越胤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背上和額頭都出了密密的冷汗,手中的棋子也緊緊攢在手心。
男人聞聲抬起頭來,他此時眉心微微皺起,“你?”他邊說,身體站了起來的同時,將手也伸了過來。
越胤只感覺自己的左手與一片溫熱接觸,他此刻渾身都如同處於冰窖,意識也有些空白,唯有這片溫熱給了無盡的方向與力量。
而男人全身微微一顫,他完全沒有料想到他竟然碰到了實處,但他沒有退縮,反而試探地握住了這隻手,就在這時,越胤已經臨近界點,他手中的棋子被握裂成兩半。而他的容貌也漸漸地顯現出來。
然而在男人的眼裡,面前的一切卻是那樣的模糊,對方彷彿只是一道影子,介於透明與半透明之間,只有墨色的長髮和瑩白的肌膚十分清晰,至於其他則彷彿隔了一層氤氳不清的霧氣,即使再怎麼看,也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他握住的那隻手突然消失了,男人微微一震,他不自覺地想去拉住什麼,只見他面前的那個人影也不見了,此處天地唯餘他一人。
他緩緩地張開手心,上面有一塊小小的半玉泛著瑩白的光芒。
而遺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