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蔣氏依然跪在地上,臉上猶有殘淚,而杭天睿呆呆得立在一邊。
這個父親,他是陌生的。人人都說父王最是疼愛他,要把世子之位傳給他,只有他心裡常常問自己:果真如此嗎?
若是父王當真疼愛他,為什麼從小到大他感覺不到父王的關心呢。他很小的時候,大哥就沒了,然後府裡最受寵的是四哥,父王最關心的也是四哥;後來四哥的所作所為讓父王很傷心,父王對他非打即罵。
作為兒子,他敏銳地感覺到連母妃都不曾想到過的東西。為什麼父王那般不喜四哥,可是每當四哥在外邊犯了錯,父王就會很快知道呢,而自己,雖然得到的都是父王的褒獎,但實際上父王對自己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或許父王自己都忽略了這一點,他是因為疼愛四哥才關注他的,別的子女有哪一個能如四哥一般時常受到父王的注視啊。
那些年,每當看到四哥被打,他多麼羨慕。他明白自己從小到大不可能不犯一點錯,但父王從來沒對自己動過一根手指頭,或者這才是真正的漠不關心吧,只是母妃說什麼父王就聽什麼。而不是像四哥那樣,父王會派人時時盯著四哥,打探四哥的舉動。
多少年來,他一直不願正視這個事實,他相信父王自己也是不願面對事實的。便是事實如此,由不得他們信或不信。
滿天的茫然包圍了王妃,她無從解釋,也清楚王爺要的不是她一個解釋。她只得儘量避開關鍵的地方,勉強笑道:“小五媳婦擔心她姐姐,想讓妾身幫著想想辦法呢。王爺是明白的,妾身一向笨拙,能想出什麼來,再者那畢竟是順親王府的事,咱們家實在不便插手。”
“是嗎?”王爺的聲音平靜地聽不到一點溫度,他濃眉微皺,笑道:“原來如此啊。行了,小五,帶你媳婦回房,她不是身子不好嗎,讓她好生休養著,外對的事情自有男人,不用她一個女人瞎操心。”
聞言,王妃的身子繃緊了,王爺極少動怒,也極少插手兒子媳婦院裡之事。別看他隨口說著,其實還不是指責蔣氏,也斷了蔣氏的念頭,甚至有把她禁閉的意思。
蔣氏慢慢清醒過來,她清楚自己是徹底失去了王爺的心,她升起恐懼無力感。這個府裡,王爺的決定連王妃都不敢有一句反駁,她明白無人能為她說一句話,眼下,唯有不要再惹怒王爺。這一次,她乖乖得隨著杭天睿站了起來,擔憂得回了房。
風荷見他們夫妻走了,自己也想告退,誰知王爺居然問她的話:“老四媳婦,最近老四都在忙些什麼,怎麼都不見他的人影呢?”
風荷怔了一怔,王爺這般問她,就是對她的信任。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鎮定得笑道:“回父王的話,四爺這些日子都在幫著打理媳婦的陪嫁,有時也去跟著五叔學習。五叔那般忙,還要抽出時間教導四爺,讓我們心裡都過意不去得很。”
聞言,王爺眼裡閃過亮光,卻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他有事做省的他在外頭胡鬧。老四媳婦,他有不好的你好歹勸著些,再不好就來回稟我。”
風荷當即大喜,王爺的意思她自然明白,笑著應是。
王妃一旁看著,都不知是什麼滋味了。她努力了多少年,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她愈加厭惡蔣氏了,要不是她今兒這一鬧,事情不至於就到這個地步了。
風荷告退之後,王爺也不與王妃多說,徑自去了書房,在那呆了有小半刻鐘,隨即就出門去了。似乎是進宮,直到兩個時辰之後才出宮,也沒有回院裡,而是先去了太妃那邊。
王妃聽到訊息,苦澀浮上嘴角。也許他的心從來都是偏的,卻不是偏向眾人認為的小五,而是老四。是不是,那些都是假象,是她的錯誤自信呢,還是他的自欺欺人。那幾年,老四犯了多少錯,他都沒有下定決心將王位傳給小五,一味地拖著;這一次,不過是蔣氏的過錯,他的心就重新回了老四那裡。若說他不是偏心,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還是說,幾年了,他一直在等著老四回頭,老四一旦回頭,小五他們壓根是沒有半分機會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局初定(下)
陰冷的北風席捲著漫天的寒意;侵入人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膚。天空烏沉沉的,才上午就有些發黑,只怕是要下雪了。
純白色狐狸毛的斗篷將風荷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走在平整光滑的甬道上,分外有和種肅穆。杭天曜快步上前,輕輕攜了她的手,握在自己胸前,唇角微翹:“怎麼不帶個小火爐,凍著了你又嫌吃藥苦。真是我一時不在跟前,你就不聽話了。”
他手心的暖意包裹著她,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