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不可。
有了孩子就好辦多了,董夫人閒來無事含飴弄孫,未嘗不能打發時間,而且多個孩子多點歡聲笑語。
董夫人摸著她的頭,與她一同坐在鋪著秋香色大花的羅漢床上,笑道:“就是前兒的事。已經快兩個月了,太醫說胎象很穩。本來要打發人來讓你也跟著歡喜歡喜的,但華辰說你這幾日身子日漸笨重了,倘若聽到訊息鬧著要回去瞧反倒不好,是以叫我暫時瞞著你,今天親自過來與你說,豈不是更好。”
風荷聽著心裡微酸,感動的點點頭,又挽著董夫人的胳膊問道:“既然太醫說胎象很穩,如何今兒不過來熱鬧熱鬧呢。”
“可不是這麼說的,她也說著要來跟著熱鬧一日呢。哪知昨兒家裡來了客人,原是她打小時的閨閣好友陸夫人,前年嫁到西邊去了。這次端午節宮裡要大辦,許多有功之臣都進京朝賀,陸夫人夫君恰好立了功,也得了聖旨宣召。陸夫人孃家不是京里人,之前是京官,現在去了地方上,是以京裡沒個宅子。
他們又有女眷,住驛站不大便宜,就邀請了住在咱們家裡,你嫂子不好拋撇下好友不管,是以請我與你致歉呢。“董夫人細細說著,又示意底下候著的丫鬟把手裡一個玫瑰色彈花暗紋的包袱送上來。一面開啟一面道:“這是我給外孫做的幾件衣服,如今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針線功夫不如從前了。”
風荷忙仔細取了衣服來看,分別是四季的四套衣裳,顏色喜慶,針腳細密,花樣鮮活,分明是費了大工夫的。不由歡喜,只是尤有些不滿,笑道:“孃的針線功夫我還能不知,比我強了十倍不止。其實下人們都備了許多呢,娘何必親自勞神,小心把眼睛看壞了。”
董夫人明白是女兒關心自己,心裡高興,嗔道:“你呀,就會哄我。這是我這個做外祖母的給自己外孫的一點心意,自是要親自動手,何況不過幾件衣裳,哪兒能把眼睛看壞了。”
“話雖如此,就怕他穿慣了孃的好針線,往後下人做的不耐煩穿,那不是把他寵壞了。”她笑著抿了嘴,細心地將衣物收了起來。
孃兒倆正說得熱鬧,淺草已經歡歡喜喜跑了進來,一面說道:“娘娘,夫人,新郎官來迎親了,大家都在前頭爭著瞅呢。”
風荷笑瞪了她一眼,嬌斥道:“瞧把你們興頭的,往後有的是日子見呢,這會子搶什麼?”
“娘娘有所不知了,大家都說小侯爺生得玉村臨風,比女孩兒還要好看。”淺莘興奮得手舞足蹈,雖然見慣了世子爺那樣的美男子,可惜世子爺威信重,她們小丫頭連抬頭看得勇氣都沒有,哪像今天能光明正大看個飽。
風荷扶著董夫人的手一同起身,一面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比女孩兒這種話你都敢說,仔細你們世子爺打你們。”
董夫人看到這樣,情知女兒日子過得很舒心,女婿一定也極好,不然丫頭不可能這麼大膽,越發眉開眼笑了。
淺草摸了摸自己的頭,諂媚得笑道:“奴婢不怕,有娘娘在,世子爺才不敢打我們呢。”
“還不前頭帶路,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緋紅的雲霞從風荷脖子瀰漫到了雙頰,只得假裝低頭看路。
話說杭瑩這樁婚事,杭家上下都是擔著心的,誰不知永安侯小侯爺身子弱,時常愛病。一怕他撐不到婚期,那不是白白誤了杭瑩嘛;二怕他連迎親都不一定能來,那杭家的面子自然不好看;三怕他命途不濟剛成親就沒了,致杭瑩於不顧。好在現在前面兩個膽心沒有了,而且瞧小侯爺的氣色不錯,只是略微蒼白了一點,容貌俊朗,實在是個翩翩佳公子。王妃聽到外面的回報,心裡大是鬆了一口氣。待到見了真人,當即滿意的不得了。雖不及韓穆溪氣質飄逸,但眉清目秀,身材頎長,而且談吐雅緻,彬彬有禮,一看就是個教養極好的青年才俊。
不論如何,杭瑩肯下嫁劉家,而且不顧小侯爺身子不好,這一點上,劉家上上下下必然不敢欺負於她,只會好生待她。身為新嫁娘,杭瑩少不了羞怯,不過她到底是王府郡主,不會怯場。總之,這次婚事是熱鬧美滿的辦完了。
第三日,杭瑩回門,臉上少了少女的清純稚嫩,多了一縷少婦的靦腆嬌羞嫵媚。聽杭瑩說,劉家小侯爺是個休貼細緻的人,永安侯夫妻對她都很好,其他兄弟姊妹如姬的也還不錯,至少頭幾天還沒人使絆子。
尤其因為成婚後,小侯爺氣色比之前還好,把永安侯夫人都高興壞了,對杭瑩如親生女兒一般,想來日後有人敢給杭瑩臉子瞧,她也不會看著不管,畢竟她只有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