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出去分寵,生怕少夫人一個人佔住了少爺。這正是她願意的,含著淺笑謝道:“回頭替我多謝你家姨娘,勞她費心想著。今兒少爺在府還是出去了?”以前四少爺幾日不見自己都會特意來聽自己唱曲,這有好一段時間不曾聽了,想來也是念著的。
“我們姨娘說她幾個姐妹中最親近的莫過於姨娘了,姨娘若說這謝不謝的話就生分了。少爺上午陪著少夫人回少夫人孃家去了,少夫人是獨自回來的,並沒有見到少爺。”房裡溫度不低,寶簾說笑之間就有些熱意,襯得雙頰若桃,緋紅一片。
媚姨娘對寶簾的心事暗中探得幾分,既氣惱又不恥,面上卻一點沒有帶出來,順著話頭應道:“或許少爺另有事吧,我有些時日不曾去給少爺和少夫人請安,真是不安呢。”
寶簾亦是知趣,揉著帕子笑道:“少爺當日擔憂少夫人傷勢,誤罰了姨娘,其實心中還不知怎生悔恨呢。但少爺是男人又是主子,拉不下臉來也是有的,奴婢就有兩次看到少爺找我們院裡的小丫頭打聽姨娘的起居飲食呢,還叫少夫人多多照料些,別為著緊閉叫那些下人奴才委屈了姨娘。”
“果然?你可不要哄我。”媚姨娘立時喜上眉梢,她就說嘛,少爺不可能對她那麼絕情。
“我的好姨娘,你就放寬了心吧。別人不知,咱們還能不知少爺待你一片心意,當日為了姨娘都惹得公主府的傅公子生了氣呢,真是比說書還好看。”寶簾拍著手,彷彿親眼瞧見了當時的情形。
媚姨娘被她幾句奉承下來,便有些飄飄然,得意不已,暗道難怪吟蓉那賤人這般器重寶簾這丫頭呢,真是會說話。
打發走了寶簾,媚姨娘派了個小丫頭去太妃後院透過來的甬道上守著,自己對鏡梳妝打扮起來。
她出身青樓,於容貌一事格外在意,偏生得好,資質也好,對付男人從來都是小菜一碟。只見她遣退了丫鬟,揀了一件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配上煙雲蝴蝶裙,既嫵媚又不失清純,加上她的身段窈窕,行走之間多了一分楚楚可憐的嬌態。畫了籠煙眉,幾點胭脂在雙頰上暈開,彷彿臉綻芙蓉,頰生桃花,一雙勾人的媚眼秋波粼粼。
杭天曜沒有食言,見完了朋友就直接回王府,竟然連有人邀他喝酒都推了。路過街上時,望到其中有個小販叫賣著一些竹雕的小玩意,什麼香盒兒啊、首飾匣啊、茶杯墊啊,他想起風荷或許喜歡,便每樣包了一個帶回來。
彼時將近晚飯時辰,丫鬟們都忙著伺候主子,一路行來沒見什麼人。杭天曜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很多,他就怕遇到人問他手裡拿的是什麼,那他杭家四少的面子算丟光了。繞過太妃的院子,就是凝霜院了,微涼的春風吹起杭天曜的袍子角,劃出優美的弧線。
“四少爺。”他猛然聽到有人喚自己,收住腳,向近處一顆花樹下望過去,俏生生站著一個小丫頭,他記得是清歌房中的。不由蹙起眉尖,淡淡問道:“什麼事?”
小丫頭素來做慣了這種事,快走了幾步上來行了禮,才道:“姨娘自知有錯,傷了少爺的心,每日在房裡不是長吁就是短嘆,奴婢瞧著人瘦了一大圈。姨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忍姨娘難過,自作主張前來求少爺,原諒了姨娘這次吧,姨娘真是一心為少爺呢。”小丫頭一面說著,一面已經滴下淚來,握著帕子掩住嘴。
杭天曜心中微動,便改了主意,把包袱遞給小丫鬟道:“你先去把這個交給少夫人,回說也去看你們姨娘了,讓少夫人自個先用晚飯吧。”
小丫頭頓時破涕為笑,歡喜地接過包袱,暗自得意。少爺對主子終究不一樣,不過這麼一說就等不及去看了,連少夫人都拋到了腦後。
茜紗閣裡偶爾能聞聽細細的笑語聲,杭天曜聽出來是端姨娘和純姨娘,想必兩人正在一處做耍吧,他徑直去了媚姨娘房中。
水紅的縐紗軟簾被風吹拂起,陸陸續續傳來低低的嗚咽聲:“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想吃。”
“姨娘,你好歹用一些,這些日子來你一天難得用一次飯,身上瘦的沒有一點肉,回頭少爺見了豈不心疼。少爺那日確實氣性大了些,但奴婢以為並不是對著姨娘的,而是為了少夫人無辜受傷,姨娘不過恰好撞上去。姨娘是少爺心中的人,少爺有氣自然衝姨娘發,難不成對著外面粗使的婆子使氣不成。”說話的是媚姨娘身邊的大丫鬟撫箏,王府的家生子,後來跟了媚姨娘之後才改了這個名。
媚姨娘嬌啼婉轉的綿軟之音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語:“撫箏,你也不用安慰我。少爺待我之心我最清楚,我並不是想怪少爺冷落我,實在是愧悔得緊,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