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和沉重根本無法掩飾,在如此大的壓力下長時間工作,對人的精神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屬於瑞恩和娜塔莉的鏡頭並不多,特別是兩人還是學生,不可能在波蘭停留太長的時間,他們的幾場戲都被安排在了三月份。
但是拍攝進度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順利,除了搭建的集中營外景地外,很多場景都是在當年的真實地點拍攝,無異於讓人重走了一遍那段沉重的歷史。
像瑞恩和娜塔莉這樣的人還好說,就算有所感觸,也只是會情緒低沉,而當年的猶太倖存者和他們的後代,有許多人在拍攝過程中抱頭痛哭,每當出現這種情況,劇組不得不暫停拍攝。
充當化妝間的拖車中,瑞恩看著鏡子中的造型,在化妝師離開後,眼中明亮的色彩漸漸消失,堅毅的臉龐也在變幻著神色,永遠挺立著的脊背慢慢彎了下來,堅強而又聰慧的男孩瞬間就變成了畏懼而又瑟縮的少年。
快一年沒有出演任何角色了,看起來演技沒有退化。他心中低嘆,其實自己很明白,隨著時間的推移,表演已經滲入到了靈魂之中。
“瑞恩,好了嗎?”敲門進來的不是助理,而是娜塔莉。
“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助理過來喊你,嗯……就代替他過來了。”
瑞恩戴上深色的圓頂小帽,又穿上同色的馬甲,看了看左胸口位置的大衛星,嘆了口氣,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會在鏡頭中‘死掉’。
披上厚厚的羽絨衣,剛走出拖車,瑞恩不禁打了個寒顫,今天雖然陽光明媚,但氣溫絕對不會超過華氏十度,他穿的確實單薄了一些。
“快點,瑞恩,斯皮爾伯格先生該等急了。”
大概是可以現場觀摩好友的演技,娜塔莉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臨時搭建的攝影棚中,瑞恩裹緊了羽絨衣,等待著拉爾夫·費因斯,他不時看向身邊,娜塔莉也正瞪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他,瑞恩不禁考慮,是不是要把她抱進懷裡取暖。
貌似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人形暖爐應該很好用,當然,前提是娜塔莉不會反抗。
披著納粹軍裝的拉爾夫·費因斯走了進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為了表現出阿蒙·高斯的瘋狂和邪惡,他每次開拍前都會喝上一小杯威士忌。
這個傢伙繼續喝下去,等拍攝完畢的時候,一定會創造一項吉尼斯世界紀錄。瑞恩毫不懷疑這一點,畢竟他的戲份非常多。
不過,這個後來的伏地魔,與加里·奧德曼一樣,非常適合飾演這種帶著邪氣的角色,不說別的,據說他穿著納粹軍裝第一次出現在片場時,一位大屠殺倖存者竟然被嚇得渾身顫抖。
“瑞恩,拉爾夫,準備好了嗎?”斯皮爾伯格最後確認。
“沒問題。”
瑞恩脫掉外衣,拿起道具刷子,走進了搭建好的浴室中。
簡單的兩次試拍之後,斯皮爾伯格點了點頭,對各部門做了個手勢,示意接下來將正式拍攝。
“第28場第17幕,現在開始”
消瘦的猶太少年蹲在浴缸邊,用蘸著肥皂泡的刷子,用力清除著浴缸上的汙漬,外面傳來了皮靴響動的聲音,肯定是那個瘋狂的殺人惡魔回來了。
少年懼怕的顫抖了起來,不時回頭看向浴室門外,他很清楚,如果不能及時完成手中的工作,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他雙手緊緊握住了刷子,這是他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唯一工具,不禁用上了全部力氣,刷洗著浴缸,可惜的是,那些汙漬就像是納粹法西斯一樣,無論如何都難以根除。
這一刻,少年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
皮靴聲越來越近,隨著門被開啟,穿著短袖衫的納粹軍官站在了浴室門口。
少年趕緊站起來行禮,同時摘下了自己的圓頂帽,佝僂著身體,瑟縮的說道,“報……報告長官,我沒有辦法除去浴缸上面的汙跡……”
納粹軍官走了過來,猶太少年趕緊讓到了一邊,身體害怕的在顫抖。
“你用的是什麼?”軍官說著,彎腰檢查了一下浴缸。
“肥皂……先生!”
“肥皂,為什麼不用濃鹼液?”軍官不滿的質問。
少年緊張的捏著手中的帽子,偷眼看著納粹軍官,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出人預料的話語響起,“就這樣吧,你可以走了,我……赦免你!”
納粹軍官說著,還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