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鑑定。
雖然對於協會和自己的磨合度為負數這種事情早就有所心理準備,可是聽著周圍人群嘲笑的聲音,以及妻子難看的表情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發怒了。
並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像我這樣沒有繼承過刻印的初代魔術師,血統更純屬凡人的型別,會遭到歧視也是早已領悟的事情。但是,對於明知會如此卻還把我帶來此處,並給予我丈夫身份的凜來說,讓出身名門的她受到如此的待遇就絕對不可原諒!
“把如此愚蠢的凡人引入你們遠坂家,就不怕會玷汙了那高貴的血統麼?———”
當那個混蛋帶著蔑視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憤怒的幾乎有種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如果不是妻子那帶著冰冷氣息的手緊緊的拉住我即將暴走的身形,恐怕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我全力的一擊會讓那個笨蛋在床上躺好幾天吧。
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
以後的日子過得非常的艱難,到處都是遍佈的嘲笑,無法使用各種簡單魔術的缺陷,更使得此身經常被作為反面教材加以論述。
這些倒也不是什麼不可以忍受的東西。真正令此身難過的,是原本應該作為名門之後,如同那些貴族一樣被眾人追隨的妻子,卻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時時被置於非常尷尬的地步。
———常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的哭,等我從圖書館裡回來的時候,卻馬上又擺出微笑的樣子,用虛張聲勢的任性來掩飾那些委屈。
卻不知道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悔恨著卑微的身份給她的傷害,身為丈夫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維護。
想要自嘲的笑一笑,卻發現淚水早就已經自作主張的流滿了面龐。
不經意的,腦海中再一次想起了那劍戟交加的過去………
兵刃碰撞產生的火花密佈在空間之中,
裂帛般的氣勢壓倒眼前的敵人。
明明身體已經即將死亡,應該一絲力氣都不剩了才對———
可是那揮舞出去的劍卻彷彿棲宿著無盡的力量。
究竟是什麼讓此身還能站立著?
已經變形了的身體不停忍受著對面敵人的壓制,換成別人的話,恐怕早就連心都被打倒了吧?
但是自己卻反覆的站了起來。
就憑著那被妻子稱之為愚蠢的理想,揮出了全力的一擊。
———哪怕是偽善,我也要堅持到死!
早就已經領悟了………
像我這樣的人是無法給予別人幸福的,但是,至少可以看著別人微笑。
啊啊,就是那樣的。
身為魔術師,我做不到大多數都能做到的事情,那麼,就只有將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做的登峰造極。
在明白這一點的那天晚上,我擁著妻子入睡的夢中,看到了另一個世界模糊的輪廓。
然後,第二天,當我把這個奇怪的夢境告訴凜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她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便是錯愕和興奮糾纏在一起,拉著我打量了足足十分鐘的時間,才冒出了一句———
“怎麼也看不出你是個天才啊?”
當時覺得有點生氣,後面才明白,凜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究竟懷抱著怎樣開心的心情。
雖然知道丈夫的魔術是自己所不能達到的領域,但卻可以透過刻印的方式,留給下一代。至於後代能否領悟雖然無法得知,但這對於已經漸漸在名門之中失卻威望的遠坂家來說,增加了一個如此強悍的籌碼,無論如何都是一件相當美好的事情。
不過在這個魔術還未成熟之前,必須徹底的隱藏起來,直到完全成型並確定其能夠作為刻印流傳下去為止。
畢竟,誰都知道,協會那看似崇高的封印指定,其實根本就是毫無人性的貪婪。
以後的五年,直到凜畢業的前夕,儘管夫妻兩人查閱了無數的資料,也做過數之不盡的嘗試,但終究還是沒能完成這個魔術。
由內而外的展開倒是並不太困難,但如何讓心相世界成型的課題,卻始終無法解決。
歸國的日子終於來了,謝絕“時鐘塔”的挽留,凜帶著既是她的丈夫,又是她弟子的我,重新回到了久別的故鄉。
繼續管理著這片極東的土地,在固有結界的課題之中,四年的時間眨眼即過———
然後,戰爭又開始了。
……………………………………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