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雅娘,拱手道:“既然雅娘姑娘今日有客人,那在下明日再來好了,雅娘姑娘明日可否單獨接見在下呢?”
雅娘忙道:“當然可以,只是公子今日既然來了,為何要著急著便走呢?雅娘已經說了,公子來了,雅娘要為公子獻歌獻舞的。公子不打算給雅娘這個機會嗎?”
那唐大郎瞧著蕭家鼎,神情依然是淡淡的,也不看他,道:“蕭公子看樣子想單獨跟雅娘說話,不太喜歡我在場啊。不過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先來的,剛才聽雅娘姑娘撫琴唱歌剛剛聽了一半,正有興趣想接著聽呢。所以也只能厚著臉皮留下了,蕭公子見諒。”
蕭家鼎見雅娘留他,話都說道了這個份上,要是堅持走,便傷了人家姑娘的面子,自己還要有求於她呢,只能把這大刺刺的傢伙當成透明的了。便又盤膝坐下,道:“我是怕打擾兩位啊。既然唐兄臺不在意,我自然是不會在意的。能見到雅娘姑娘的歌舞,那可是每個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我要是不給面子,被那些書生知道了,只怕我走不出這翠玉樓啊,嘿嘿嘿。”
唐大郎和雅娘都笑了,朱海銀笑得跟歡,他剛才聽說蕭家鼎要走,正著急,現在又坐下了,不由大喜,道:“對對,能見到雅娘姑娘的歌舞,三生有幸,咱們好好欣賞欣賞。”
雅娘聽蕭家鼎願意留下,不由面露喜色,當下起身,走到瑤琴前端坐,道:“雅娘便彈奏一曲日前奉大郎之命所作的新詞吧。”
唐大郎點點頭,原本散漫的表情已經不見了,跌坐的姿勢也正了許多。只是蕭家鼎,原本是盤膝而坐的,可是現在,他覺得腿麻了,便一條腿伸了出來,一條腿彎曲著,那姿勢著實難看。可是蕭家鼎自己卻不覺得,心裡還嘀咕,奶奶的,這唐朝也太差勁了,連椅子都沒有,老子什麼時候得定做幾把椅子,天天這樣坐,難受得要死。
雅娘蔥白一般的素手劃過邀瑤琴,那清脆的琴聲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猶如一串串的珠子散落在玉盤之中。婉轉歌喉,唱道:
綠暗紅稀春已暮,
燕子銜泥,
飛入垂楊處。
柳絮欲停風不住,
杜鵑聲裡山無數。
竹杖芒鞋無定據,
穿過溪南,
獨木橫橋路。
樵子漁師來又去,
一川風月誰為主。
這首詞,描繪了一個羈旅者在暮春飄零的悲涼落寞的景象,蕭家鼎聽罷,斜眼看那中年書生,見他神情悽然,似乎已經被雅娘這首歌感染了。心想,原來你小子跟我一樣,也是客居益州,所以才讓雅娘填了這樣一首詞。
嘿嘿,你這個大刺刺端著架子的傢伙不是羈旅愁苦嗎?老子便更讓你苦一點!
想到這裡,蕭家鼎拊掌道:“聽了姑娘這首歌,詞中人寂寞孤單,羈旅無歸的情景感染了我,勾起了我的詩興,也想填詞一首,不知兩位有沒有這個興趣聽?”
雅娘拊掌喜道:“怎麼沒有?太好了,便請公子也為大郎填詞一首,可好?”
“行啊。”蕭家鼎走到後窗邊,推開窗戶,清冷的月光便灑落進來,窗外,幾棵梧桐後面,殘月斑駁。蕭家鼎見此情景,便想起了蘇軾的那首著名的詞來,當下望著夜空,突然抬手一指,叫道:“哎呀,一隻孤鴻飛了過去?”
“是嗎?”雅娘起身過來觀看,月朗星稀,卻沒有看見什麼,嘆息道:“飛走了啊?”
蕭家鼎點點頭,道:“在下便以此為題填詞吧。”故作沉思狀,慢慢吟誦道:
缺月掛疏桐,
漏斷人初靜。
時見幽人獨往來,
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
有恨無人省。
揀盡寒枝不肯棲,
寂寞沙洲冷。
蕭家鼎把這首詞唸完,除了胖子朱海銀拊掌叫好之外,卻沒有聽見雅娘和那唐大郎的任何反應,不由有些奇怪,回頭望去,只見那唐大郎已經雙目含淚,面有悲悽之色。而雅娘,卻是心痛地望著他,也是泫然欲滴的樣子。
朱海銀也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趕緊把叫好聲停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蕭家鼎。
看見唐大郎這副樣子,蕭家鼎心裡本來很爽,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不過,看見那中年書生當真是傷心了,又有些同情,看來這人心中當真有很多的愁苦,所以才被蘇軾的這首淒涼孤傲的詞感染。便拱手道:“見笑了!”
雅娘望著唐大郎,低聲道:“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