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最高處的王座上出現一位帶著翡翠珠飾的明豔女子,翠綠的朝服層層疊疊搭在她身上,顯得格外莊重。
她眸光一轉,對著關稷雪勾了勾手指:“餮兒,你非要等吃到酥合香油才肯過來,乾孃準備好這一切還等了你許久……罷了,你現在就過來我面前。”
她的額頭上畫著誇張的火焰紋,嘴唇鮮紅如楓:“快過來,我的好孩子。”
關稷雪深吸了一口氣,剛要邁出腳步,依照她的話走過去,卻見窮奇先她一步擋在前面:“乾孃,你就不要每次都要先戲耍饕餮一番了,雖說她剛吃完香油,但肚子肯定又餓了。她飢餓的狀態下不可能任由您靠近。”
所以一旦剛才聽從女魃的話走過去,就會因為不符合饕餮的個性而會被懷疑?關稷雪悠哉悠哉抖了抖下裳,掩飾住自己的驚異。
不過窮奇為什麼刻意這樣子提醒她?這隻能說明他已經發現自己不是饕餮了。
關稷雪心裡暗歎一聲,窮奇與饕餮果然相熟,自己話語裡面一定有哪些細節被他察覺了。他沒有戳破自己,想必破壞女魃是計劃的心意堅決。
但是窮奇畢竟本性兇惡,與他同謀,需要更加小心。
而且如此想來,面對女魃更應該謹慎,她對饕餮的性情也極為了解。至少得先想辦法確定其他那些被抓來的人的安全,她再伺機而動。
聽到窮奇的話,女魃停在半空中招呼著饕餮的手僵了僵,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來:“說的也是,餮兒每次飢餓必定鬧騰不止,就連我也束手無策,只能等餮兒吃飽。”
沒能依照想象中那般將饕餮抱過來薅一把毛的女魃雖然心裡遺憾,但也沒多做糾結,笑吟吟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開宴席,讓餮兒吃飽,接著,各位就可以欣賞到令你們終身難忘的一幕!我們都被困在這個胥澤秘境上萬年了,只能徒勞地看著外來者來了又返……”
說著,女魃的聲音變得更加渾厚,最後竟變成一道男子的聲音:“沒錯,他們享用著我們的神力,馭使著我們往外放出的神異之靈,卻始終不曾感激我們半分,每次來總將神異之靈帶走……實在是罪無可恕。”
不僅僅是聲音,她臉上的神情和身體的儀態都突然發生巨大的變化。
她嘴角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寒意,裙角輕撩,雙腿也被輕輕抬起,搭在座椅上,整個人都斜靠在王座上,眸光中帶著鄙夷。
關稷雪明白,這便是與女魃融為一體的共工了,他像是作為第二人格存在於女魃的心智當中。
她未來得及探究那令人難忘的一幕是什麼,只是心裡在糾結“神異之靈”——這聽上去就像是與掌上七星相連結的守護神靈的存在。
似是看出她的困惑,窮奇解釋道:“那些神靈本是胥澤秘境裡的天地靈氣養就的生靈。他們的靈智被共工開發、提升……總之是揠苗助長,他們的力量與日俱增,思想境界卻達不到應有的層度,相比起人類顯得更加稚嫩。所以被送到承澤大陸後,神靈的性格極易受到與其相伴的人類的影響。”
關稷雪被他的驀然出聲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窮奇這是在“傳音入密”,只有她才能聽到他說的話。
他說了那麼多,卻不難理解,不過關稷雪心裡還有一些疑惑:“共工為何這樣做?”
“他們僅僅只是被困在胥澤秘境已經是五大天帝的法外開恩。他們一個在涿鹿之戰後居功至傲,放任大地受到自己力量的炙烤。另一個敗給顓頊後,怒觸不周山,水淹萬里,執迷不改,仍舊蓄意挑起神界大戰。特別是慫恿淨樂國的人阻攔夸父追趕小金烏,意欲再次撕破臉,身為北方天帝的顓頊發現後不想再承擔罵名,共工就被他處死。”
窮奇一不小心說了太多,心底的繁雜思緒翻湧,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剛開始融合的時候力量快要衝破一切,造成無量災難……祝融也差點隕落,幸而五大天帝聯手鎮壓。本該將他們就地正法之時,五大天帝還是手下留情,讓他們積累足夠的信仰才能釋放。”
他說話的聲音偏急促,關稷雪忽略掉類似淨樂國在哪裡這樣的細節,沿著顓頊和共工之間的仇怨、五大天帝分別是誰這樣的線索,慢慢梳理出一個清晰的脈絡。
上古之時,乃是先後出現東南西北中五方天帝,從群雄逐鹿最終過渡到五方共治的時代。
五方天帝,按照出現的先後順序,從東方開始數,便是東方伏羲大帝,其次分別是南方炎帝、中央黃帝、西方少昊、北方顓頊。
其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