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的啊,剛拿本兒一個星期就被拖了,我來溫哥華這麼多年都沒遇見過呢。”真是慚愧。
有朋友說,曾經有人去“巴士塔”取車,說沒有帶錢,不能當時繳拖車費,要他們開個罰單,回家再付。工作人員說不行,不交錢就不能把車開走。於是這個人就打了911,報警。警察來了,問了經過,對“巴士塔”工作人員說,這樣不行,他們沒有權利扣留私人財產,他們只能為拖車費開個單據。
這就是法制社會。 txt小說上傳分享
擀麵杖之歌
我一直就對雜貨鋪有特別的鐘愛,小時候,舊曆小年節前,奶奶常常帶著我走近黑暗暗的雜貨鋪,腳好像邁到哪裡,都能遇到各種用途的罈子,大肚子的,深腰的,窄口的,(我現在覺著,誰家要是備齊了這麼多種的罈子,那簡直就太富有了),奶奶站在櫃檯前,把一摞碗挨個扣過來,檢察碗口是不是整齊的,每翻動一個,灰塵就應聲順著窗外照進來的光束飛快的螺旋式飛起,奶奶一會兒擔心我打碎了酒盅,一會兒又囑咐我袖子別刮到倒掛著的拖把,我站在裡面不敢亂動,又無比好奇的東張西望。這大概遺傳自我媽。原來我們住在的那個兵工廠大院,逢年過節,總是有小販挑著瓷器到路邊的市場上來賣,在那樣的節景裡,記不得有多少次,放了學的我正和一堆夥伴們在路邊瘋跑,有大一些年紀的同學從後面騎車經過,回頭就衝著我喊:“哎,我看見你媽給你買了一堆碗和盤子!”回到家,果真看到媽媽正好和爸爸顯擺,“看,人家說是唐山的瓷器呢,二十四頭的!”買了不少,反正也沒見用過,倒是搬了幾次家,活活就搬沒了。
我總是覺著中餐是講究味道多一些,西餐是講究花式多一些。作中餐,什麼樣的鍋子就是煮什麼樣的菜,如果將就用了別的鍋,是怎麼也達不到該有的味道,吃上去很像,但總覺著少一道什麼工序似的。西餐好像就不是這樣。走近他們的雜貨鋪就知道不一樣,在溫哥華,每次經過雜貨鋪,我都忍不住,一面對先生說:“你等等啊,我進去看看就出來。”一隻腳就已經邁進去了。這裡好像珠寶行一樣,在高度數的節能燈照射下,從瓷器到刀具,各個發出耀眼的光芒,隨便從哪一樣都能像照鏡子一樣看到自己臉。單說削蘋果的工具,就有橫著削的,豎著削的,還有直接去核兒的,刨片的,或者乾脆一下就切成五瓣還不帶核兒的,不過話也說回來,怎麼弄也還是蘋果味,不像中餐,追求的就是雞蛋做出螃蟹味,或者豆腐弄成火腿味。也許是生活習慣不同,在國內的雜貨鋪,有我沒用過的,還真沒有我看上去不知道是幹嘛用的東西。以前聽人說,外國人的廚房就和實驗室一樣,什麼量杯、稱啊的。這簡直是胡說,太沒想像力了。我常常看過一樣的東西,左右擺弄,不知所以,過了好久,哪天吃小館子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哦,眼前這東西是用那東西作出來的啊。
從北京走的時候,爸爸說:“等我將來去看你們的時候,背個擀麵杖去!”我才不信,外國人也吃麵條啊,爸爸說人家的擀麵杖是作義大利麵條,想吃炸醬麵啊,還就得咱的擀麵杖。來了沒有多久,真的就不行了,打電話回去,請求爸爸趕緊去辦護照,來的時候除了帶擀麵杖,再帶個泡菜罈子更好。先生說,這擀麵杖加上機票,得多少錢啊,那麼多有用的東西不帶,弄它佔行李,溫哥華肯定有賣的,費那勁幹嘛。琢磨一下,似乎也有道理。
先把唐人街轉了個遍,還真沒有。大概開店鋪的基本上都是廣東、福建一帶的生人,人家不吃麵條吃米粉。有白人朋友說從前作麵條也有用那種擀麵杖的,有人喜歡兩頭尖中間是個軲轆的,也有人喜歡中式那種,不過現在都用壓面機械了。反正肯定有賣就行,有了這話,我可是花下了功夫。不知道擀麵杖的英文怎麼說,或者除了廚師沒幾個人知道這詞,我只要去問“作麵條的棍子”,大家就都明瞭。終於一天,在那個藝術家聚集溫哥華最小資的那個格蘭胡島的公眾市場裡,找到了我渴望的擀麵杖,一看價籤,媽呀,十九大刀,和人民幣壹佰四十塊了,後面分明寫著“made in China”,切,豆腐想買個金價錢。我算死心了。
未幾,聽說,市中心東端新開張了家賣日貨的便利店,悻悻而去。不得不承認,到底都是黃種人,東西做的順眼合手多了,盤子是盤子,碗是碗的,七拐八轉的,咦,竟然讓我看到了久別的擀麵杖,那感覺,好像男主角登場了一樣。
拿回家去,放在櫃子裡,先當了幾天鎮櫃之寶,每每女兒又來翻箱倒櫃,看見它,總問:“這是打屁股的嗎?”她哪裡曉得,這擀麵杖加上放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