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此人,袁尉亭似乎開始意識到什麼不妙之處,兀自強作鎮定問道:“不知金老闆有何高見?”
“只需隨手催發氣芒便能撇清嫌疑,你卻仍藉故推託,果然心裡有鬼!”金百萬連正眼都不看,而是以極不恭敬的姿態斜眼瞥了他一樣,連聲冷笑,“正好,我這裡也有你是歡喜教臥底的證據,不如一併亮出來罷!”
話音方落,早已有聞訊前來的兩名健僕扛著一個足有大半個人高,封得嚴嚴實實的酒甕穿席而來,四名目光精湛的帶刀護衛如移動的銅牆鐵壁隨行守住四角,小心戒備。
畢竟是袁尉亭壽宴,祝壽的賓客備了美酒為禮也有不少,卻不知這壇酒有何玄機,眾人皆是平心靜氣,要看個究竟。
走到一處無人的空地,兩名健僕忽然將酒甕往地上重重一頓。酒甕當即粉碎,卻無一滴酒液外溢,而是露出其中一個赤身裸體,一絲不掛的人——女人。
此女一顯出身形,四周人群反應卻是各異,右側的眾人齊齊吞了一口口水,禁不住露出色銷神迷之態;左側的眾人卻是一臉煩惡,彷彿看到什麼礙眼惡物;而當頭對面看了個究竟的一群人卻是一時大譁,大驚之餘,更有多人當場作嘔,把剛剛吃下去的山珍海味都全部嘔了出來!甚至有少數幾人面色歷經數番劇變之後,臉上竟然泛起一種宛若得道高僧的淡定寶光,似是悟出什麼紅顏白骨的至理禪意。
原來此女右側黑髮如綢,肌膚吹彈可破,曲線窈窕,纖腰如蛇,豐乳肥臀清晰可見,媚態橫生,實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床上尤物。然而其左側卻是亂髮如麻,兼且通體皺紋遍佈,面板鬆弛且乾癟,胸口某個事物更是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直下垂到肚臍眼,讓人看了直有種把自己雙眼當場挖掉的衝動。如斯極美極醜統一到一個人身上,當真是荒謬且恐怖的一幕。
而不少閱歷較深的名宿,卻能一眼看出此女左側軀體實是慣於以採補維持青春的邪派高手,邪功被破後軀體急速老化造成的後果。然而怪異的是此女僅僅左側軀體遭到散功,右側卻偏偏絲毫不損,真不知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才能做到這一點。強烈對比之下,簡直成了昭示其邪派人物身份的活生生鐵證。
“……是百變魅狐梅英!”
“是歡喜魔角護法梅英!”
就在此時,已有幾人從這名女子還保持青春的右側軀體認出她的身份,陸續驚撥出聲。
剛剛從封得密不透風的酒甕中重見天日,梅英雙目渾濁,目光呆滯,但當她開始辨清眼前的景物時,卻忽然以一種瘋了似的語調,指著袁尉亭瘋狂尖聲嘶叫:“他是臥底,他是我聖教臥底!”
袁尉亭驚怒交集:“你等以為抓了一個瘋了的歡喜魔教護法,便能血口噴人!”
“只需顯露一手三十八重天以上氣芒,便能洗清嫌疑,你為何不做?”金百萬連聲冷笑,笑聲卻越來越顯得淒厲,手上顫抖不止,激得金算盤鏗鏘炸響,“五年前,老夫愛女金瑰霞在與夫君自泰山返家途中失蹤,老夫不知花了多少金銀來尋找,卻是音訊不明。如今,竟教我從梅英這賤婢口中得知瑰兒竟是落入爾等手中!我真不知在爾等落入我收之後,該用什麼樣的手段將你們這群畜生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與此同時,位列主席的大太監王安忽然發出一聲陰惻惻的笑聲:“若是袁帥沒能撇清嫌疑,六年前董貴妃出宮省親,於皖南官道莫名失蹤一案,只怕就要著落到你身上了!”
董貴妃曾經是當朝天子最為愛寵的妃子,長得千嬌百媚,體生異香,可惜六年前出宮省親,卻於回宮的路上連同所有隨行護衛、太監、宮女一併失蹤。當時天子震怒,砍了許多人頭,抓了無數嫌犯,幾乎把整個中土都搜翻過來都沒找到她的下落。卻想不到王安既然在此時提起,而且隱隱指向與袁尉亭有關。頓時所有酒宴上的大小官員紛紛忙不迭的離席而去,避之唯恐不及,簡直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來過袁家堡。
“還有我愛妻的下落!”蕭天涯向前踏出一步,每一道都是三十三重疊加,密如天羅地網的悲愁劍氣已全面籠罩住袁尉亭全身。
“還有我夫家滿門性命!”一聲悽清而又蘊含無比悲愴的女音忽然傳來,只見一名位於一處不起眼旁席的配劍女子忽然揭去頭頂紗帽,轉身站起。
目睹此女真容,在場又有多人露出驚豔而又痛惋的複雜情緒,只見她有著晶瑩凝脂的雪膚、無可挑剔的五官輪廓,其明豔英媚,與梅英還保持青春的右半邊面容倒有四五分相似之處,只是氣質更加聖潔清冷,簡直彷佛是從仙境履凡的仙子。然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