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一顆備用的棋子。
並且這個棋子,活到三十歲,都沒有派上用場。
二叔說出這番真相的時候,我們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眼前擺的茶早已涼透,一直以來,路人甲奇怪的舉動,終於完全浮出水面。
許久後,二叔道:“我早說過,真相不是你能夠承受的。”頓了頓,他又道:“這都是我們當年為了對付它所用的手段,現在都已經過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起身,強忍著幾乎要流淚的衝動,沉聲道:“我明白了,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明天我就搬走,不過……看在我這張臉好歹捱了這麼多刀的份兒上,給我留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錢,應該不為過吧?放心,我只拿五十萬。”
這一刻,心如刀割已經不能形容我此時的狀態,心痛到極致,就是一種麻木的狀態了。
這三十年來,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一顆備用的棋子,甚至是一顆很失敗的棋子,因為我沒有發揮最終的作用,這或許是我的幸運,或許只能說,是真吳邪潛伏的太好了,以至於它從來沒有產生懷疑。
我說完,二叔沉默了半晌,道:“這事兒,先和你爹媽商量商量。”
我道:“吳邪要不了幾年,應該就會回來了,我留在這兒,已經沒什麼用了。”按理說,我是應該恨這些人的,但不知為什麼,我恨不起來。
比起捱過刀子,當過試驗品,我更在意的是,我的二叔、三叔、父母,在一瞬間,都和我毫無關係了,這一刻,我也很迷茫,自己和這個世界還有關係嗎?
就在我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時,二叔起身,道:“你三叔的侄子,只有你這麼一個。人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衡量的東西,最開始,我們都將你當成棋子來使用,但你待在我們身邊已經整整二十一年了,有很多東西,都已經改變了,之所以不敢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擔心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二叔深深吸了口氣,又道:“話我說到這兒了,今天的對話,就當從來沒發生過,我吳二白的侄子只有一個,是你。如果你還是執意要走,我沒有權利阻攔你,但請你在做決定之前,想一想你的兩位三叔,想一想你的父母,他們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有數。”
這件事情,我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一直處於一種很尷尬的局面。這種氣氛,直到年底我父母趕到杭州來看我,父親氣的吹鬍子瞪眼,拿著雞毛撣子將我一通亂揍,罵道:“好你個小崽子,翅膀長硬了是不是,雖然我們吳家虧待你,讓你捱了不少刀子,但這些年我和你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再說,你三叔每年來我們家,哪次不是灰頭土臉的回去,爸媽也算是給你出了挨刀子的惡氣了,你怎麼就這麼白眼狼,我今天非打斷你一條腿,看你還要不要那五十萬的散夥費!”
我媽一聽,在旁邊老淚縱橫,道:“兒子啊,你可不能想不開了,俗話說,生母不如養母重,媽就是少懷了你,可沒虧待你啊,你要走也行,把媽帶上,我早就受不了你爸那脾氣了!”
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大年一番雞飛狗跳後,我也算想明白了。
不管當年是怎麼回事,至少從我有真實記憶開始,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我,三叔兩人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已經到了這份兒上,還能糾結什麼。
我將自己的情況打電話告訴胖子,胖子一聽,樂道:“還好當年給你整容了,要不然能像現在這麼小白臉嗎?你得好好謝謝你二叔。”
我頓時怒了,有這麼損人的嗎?當即和胖子在電話裡吵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歸於平靜,一切都彷彿成了上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見到悶油瓶,但不管結局怎樣,我都不遺憾。
人的身體會死亡,但只要記憶不泯滅,那些在我記憶中的人,就永遠活著。
2015年,我三十四歲,家裡人開始給安排一撥一撥的相親。
這天,剛參加完一場相親宴,我往自己的鋪子裡走,發現原本鎖上的店鋪門關著,我心裡一驚,難道遭小偷了?緊接著,我將車悄悄的停在一邊,抄起車裡上輪胎的扳手,準備進去擒賊,結果那小偷挺大膽,作案還敢開燈,這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
別以為小爺這兩年沒下鬥,身手可還沒退化。
結果我一抄傢伙衝進去,卻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背影。我愣了愣,有些不確定,道:“小哥?”
那人轉過頭,面容不變,依舊是記憶中年輕的臉,他看了我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