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庶人道:“還記得她當初賭咒誓的,說楚王會反麼?她是怎麼知道的?勾結藩王還是有什麼邪門歪道?別叫她咒了娘娘呀!”越說越後悔,當初怎麼沒想到這個呢?要想起這麼一出來,就能將事情都推到王庶人頭上了,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呀!還能說自己行事糊塗一定是因為吃了王庶人的符灰,受了她的控制,自己也是受害者!
板子細細一想,覺得吳庶人說得有理,至少這一條可以用來回復皇帝。又問:“您有辦法套她出的底細了?”
“現在還沒有套出來,那是我手頭不湊緊。你們要做還不簡單?她哪安份得下來呀?要作死,就得有人手,她那裡只有一個宮女好使,到了這個境地,總是要調…教一二的,看她教不教吧。哎,我說的就算你們不信,也得將娘娘看好了啊!我可就指望這孩子活命了!”
誠哉斯言!
板子心裡有數,回去稟了元和帝。元和帝對於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事情都有一股執念,那本狗尾巴圈也是元和帝一樁心事。對板子下令:“去,讓那宮女兒套套話。”
板子得令,先透過送菜的小宦官向王庶人透露出她兒子近來生病的訊息,在她急得不得了的時候,小宮女登場了,充份地博取了王庶人的信任之後,轉手就把她的“密碼”給賣了。這密碼她還沒學會,王才人給她寫了個簡單的對照本兒。密碼本兒在小宮女懷裡還沒焐熱乎,就交到了元和帝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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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翻那那沒收的密碼,越翻越心驚:“這就是個妖孽!”上面記載著許多事情,很大一部分應驗了,還有一部分標著“奇怪,與前世不同,某某應該怎樣怎樣,要觀察,看可不可以用”。元和帝何等聰明,尤其是在這些事情上頭更加“睿智”,三兩下,將許多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元和帝明明白白看著上頭寫著“姜長煥?哪裡冒出來的?上輩子沒這個人!”、“姜長煬,他不是跟楚王謀反的麼?是不是因為我不在楚地,他才……”諸如此類。
姜長煬可能附逆,固然令元和帝不快,好在仗已經打完了,他也沒了蹦躂的空間,且確實是忠於自己,平了楚地之亂,倒也忍了。倒是姜長煥,還有點意思,難道是因為天上降下一個他,才讓楚地的事情這麼早揭露了出來,他哥哥也走了與所謂前世不一樣的路?
這麼一想,元和帝對侄子的印象又好了起來。
再看還有“德妃怎麼沒有入宮呢?她爹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做到了僉都御史?有古怪”、“她前世的繼母是柳氏,怎麼變成韓氏了?”、“柳氏有古怪,難道也是重生的?”
元和帝又憋屈了一回,誰他媽知道這個柳氏是個什麼人吶?!朕要滅了她!
葉皇后本是與他一道聽供詞的,她原就是個聰慧的女子,很快也掌握了“破譯”的辦法。一眼掃下去,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可真是可笑!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她這是魔怔了吧?我得四年後才生兒子?那……”
元和帝果斷地說:“不要信她!好好將養身體,她還說莫大是朕的功臣呢!再不濟,給我生個公主吧。”
葉皇后心頭一突,勉強點點頭:“好。”她的心裡,已經信實了王庶人的密碼本兒。不為別的,就為與賀敬文的閨女特別投緣。那小姑娘也是一心一意為她著想,真像是前世就結了緣的。魘鎮之事,也是她提的醒兒,經姜長煥傳的話。葉皇后寧願相信是這個小姑娘重回來依舊有良心報恩的。那自己……葉皇后雙手交疊護在小腹上,滿心苦澀。
元和帝不慌不忙地宣了御醫,看著葉皇后喝了安胎藥歇下了,才大步流星地出來,到御花園內的道觀裡坐下,命板子將王庶人提了來審問。
王庶人聽聞元和帝召見,以為自己屢次上疏起了作用,匆匆打扮一回,薄施一點粉黛,著一件藕色衫子,一頭青絲也不戴冠,挽成個墮馬髻。
俏媚眼做給了瞎子看。
才踏進道場,就被元和帝喝令捆住了。元和帝的耐心因人而異,大部分時候並不很好。他選了最直接的辦法——刑求。
王庶人哪裡吃過這等苦頭?再艱苦也不過是吃的用的不如自己想要的精緻而已,頂天了是逃命的時候腳上累出水泡。她以為自己是堅貞不屈的,是受刑還能楚楚可憐、令人為她的風骨所折倒。事實上,讓她假哭得惹人憐還行,想要受刑挨出美感來……對初次捱揍的人來說,根本不可能。挨兩鞭子之後,鼻涕眼淚都下來了,還險些失禁,哪還有一點美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