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翹了嘴角,低下頭喝羹。
林琪很是不甘,覺得自己真沒出息,竟然這樣就被嚇到了。
她忿忿的呲著一口小白牙,用力咬著小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洩她幼稚的不滿。
忽然一聲細微到聽不見的‘咯嘣’聲突兀的響起,正在咀嚼的兩人都停住了動作。
半晌,崔硒緩緩的,緩緩的抬起頭,烏黑澄澈的眼睛裡帶著些許的問詢。
林琪臉蛋通紅,白嫩的小手捂著嘴,一臉悲催的盯著他,大大的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裡面除了指控就是埋怨。
“怎麼了?”崔硒抬手想要檢視。
林琪霍然起身,躲避的往後退了半步,而後悶不吭聲的扭頭就跑。
崔硒叫了一聲,見林琪頭也不回,他急忙出了花架,叫了一直遠遠候著的丫鬟,讓她跟著。
丫鬟見到崔硒難得皺起眉宇,從來清淺如畫的眉眼頓時鮮活起來。
所謂活色生香,也不過如此。
她不知怎麼,腦子有點蒙,竟一時沒緩過神來。
那丫鬟這些日子曾有幸給崔硒奉過幾回茶,在她印象裡,這位本家來的公子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即便跟老夫人和大老爺說話,那也是不急不緩,從不會亂半點分寸,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擔心的樣子。
崔硒見她傻愣愣的沒有反應,一雙濃墨相宜的眉毛又皺了幾分,他厲聲喝道:“你是傻了嗎?”
崔硒這一喝夾雜了內勁,丫鬟只覺耳鼓一震,腦子嗡得一聲,人直接往後栽去。
阿六從後面趕來,見崔硒氣得臉色發青,忙道:“主子不必擔心,我適才過來遇見了林娘子,瞧見有個丫鬟跟著,像是她的貼身丫鬟。”
崔硒也知道自己適才失態,他吐口氣,又恢復淡定的模樣。
“她到底怎麼了?”
阿六搖頭,“不知道,我瞧著臉色有點不好。”
崔硒扭頭來到桌邊,把林琪吃了一半的小餅掰開,裡面是剁得碎碎的梅子餡料,並沒有什麼砂礫,如果咯牙,只有可能是梅子核沒有剝淨,混在了裡面。
崔硒將小餅放回碟中,大馬金刀的坐下道:“去把廚下的人叫來。”
阿六驚訝,“現在?”
“不然呢?”崔硒抬眸,眼神危險。
“我是說現在只怕不太合適,前面的宴席還沒結束呢,萬一有個什麼,咱們也不好跟老夫人交代不是?”
阿六陪著笑臉,心裡卻暗自嘀咕,雖然知道主子這樣,出發點是為了他那個所謂的先生,可這麼在意是不是也有些太過了。
崔硒想了想,覺得阿六說的不錯。
這裡和京都,不論是族田還是宗祠都分開了,人家給他臉面,說還是一家,可事實上,已經不是了,這事放在他的地盤或許不是個事,可是在這兒,或者在別處,只會讓人心裡膈應吧。
崔硒輕輕嘆了口氣,“你跟過去看看,要是覺得不好,就趕緊請郎中過來。”
阿六看出他眉宇的鬱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
崔硒朝他擺擺手,轉身循著小徑下了山,出來賞玩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
阿六懊惱的一拍腦袋,耷拉著肩膀,沒一會兒便到了阜頭,又輕車熟路的找到顧家的船。
船孃正在船尾的小艙室裡,阿六輕巧的避過,轉到中間的艙室,頭一個是他之前經過的,他聽了一耳朵,像是不滿意定下的親事,這會兒倒是靜了。
阿六好事,又站住聽了會兒,見沒熱鬧看,就往裡走。
又過了兩間艙室,他聽到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像是盥洗的樣子。
他頓了頓,忙轉個方向準備避開,卻聽到裡面傳來林琪的聲音。
他趕忙轉回,並靠在舷窗邊,把耳朵伸過去聽。
屋裡,王嫂子正在洗棉巾,丹霞這會兒手腳已經好了,正小心翼翼的把林琪才剛掉下來的牙收好,準備回去埋到門檻底下。
林琪歪靠著床柱,癟著嘴,不時的用舌頭舔門牙邊上的大洞,然後哀怨的哼哼。
王嫂子把棉巾搭好,回頭見林琪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姑娘別怕,這是好事情,說明姑娘正在長大,等過些時候,邊上的牙掉了再長好,姑娘就該說親了。”
林琪微張了下嘴,又迅速拿手捂住,含糊的道:“我不想說親……”
她話說一半,又迅速閉嘴,努力避免說話漏風。
王嫂子和丹霞吐字不清,都咧著嘴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