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拉著林琪去茶水房,道:“要不你派人把詔書拿去給朝臣們看,這樣不就確定六皇子地位了嗎?”
“不行,”林琪搖頭,道:“詔書裡的內容事關重大,只憑我,或是溫大,根本不足以去信那些老臣。唯有讓他們面見皇帝,親耳聽到皇帝的囑託,如此他們才會豁出命來幫著禎哥兒對抗大皇子。”
“可是,那得多久啊?”胡先生皺著一張老臉,道:“官家這樣可拖不得了。”
林琪道:“先生估計,還能有多久?”
胡先生搖頭,顯然十分棘手。
林琪蹙眉,道:“煩請先生務必保他三天,不,兩天。”
胡先生也知林琪需要時間籌措,便道:“我儘量吧。”
林琪拱手,又去找溫大,懇請他將實情告知衛大老爺,並說服他去找程僕射。
前朝,大皇子已順利安撫重臣。
程徐兩位僕射信步進了官房,徐僕射沒有去自己那邊,反而來到程僕射的屋子,又小心的合上門板。
程僕射擱了才拿起的條陳,問他,“你這是作何?”
徐僕射忙做出噤聲的模樣,湊到跟前道:“程大人,你我想交多年,雖多有政見不合,可也只為官家盡忠。今日你且與我說句實話,官家可有與你提及儲位之事?”
程僕射板著臉,道:“官家千秋鼎盛,即便微有小恙,也會康健如初,你我乃是朝中砥柱,旁人亂,你我不能亂。”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這兒擺高姿態,”徐僕射急得額角冒汗,“我跟你說,我有感覺,這次只怕要出大事了。”
程僕射眉頭一動,道:“可是大殿下與你說什麼了?”
徐僕射搖頭,道:“他要是說了,我反倒安心。”
“稍安勿躁,”程僕射捋著鬍子,道:“你我且靜待些時候,待到午後,你我託詞朝中之事無法決斷,懇請聖裁?”
“這,也好,”徐僕射現在也沒有主意,只能答應下來。
送走徐僕射,程僕射才捋著鬍子,招來自己長隨,道:“去賈府看看,可有什麼異動。”
長隨一拱手,悄然出去。
程僕射拿起條陳,準備理政,只是才剛看個開頭,思緒就又走偏。
無奈,他只能擱了條陳,去庭院修剪花樹,順帶等訊息。
好在長隨沒讓他等多久便帶來了賈家幾位老爺都在四下走動,所訪的多是平時親近大皇子的官員。
程僕射捋著鬍子,往回走。
徐僕射一直留意他的動靜,見他迴轉忙做出剛好出門的樣子,與他碰個正著。
程僕射笑與他拱了拱手,便進了官房。
才一進去,他就察覺不對。
他側目看了眼身後,淡定的合攏房門。
徐僕射立在廊下許久,直到太陽入了中天,程僕射也還是沒有發號施令。
他皺皺眉頭,折回官房。
院裡重又變得安靜下來。
程僕射這才擱了條陳,仰望厚重無比的梁木,道:“閣下打算待到何時?”
樑上發出一點細微的響動,一個人影飄然而落。
來人一落地,便拱手施禮,道:“溫大見過僕射大人。”
程僕射眉宇微動。
這人他見過,有些才氣,其妹做了大皇子的侍妾,他自己娶了衛家女,卻偏於大皇子親近。
程僕射捋著鬍子,神情淡淡。
溫大郎道:“今早,大皇子出言不遜,蓄意將官家氣病,後又勾結於教頭逼宮,意圖謀逆,好在六皇子及時趕至,與王都頭等人護住聖駕。然王都頭等人到底勢弱,能僵持時間有限,懇請老大人出手,挽救貴人與危難。”
溫大郎說罷,跪地行禮。又道:“我家老泰山也知情由,只是他怕驚動旁人,這才著下官告知老大人。”
程僕射道:“你說的實在太過駭人,你可有何憑證佐證?”
“沒有,”溫大郎道:“官家已無力提筆,其他信物也不足為證,唯有泰山老大人一枚印信,大人還請過目。”
溫大攤開手掌,露出一枚印章。
程僕射拿起來,細看了看,又重新還給他,道:“此事我已知曉,只是此事重大,我與面見聖顏,你可有辦法?”
溫大道:“好叫老大人知曉,如今福寧宮外已被禁軍團團圍住,老大人若要進去,唯有等天色昏暗之後,與我家泰山匯合。”
程僕射點頭,道:“如此甚好。”